將夜 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十五章 殺生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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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發出驚恐的尖叫,向後退去;人群發出憤怒的吶喊,向前衝來。寧缺揮動手中的朴刀,只要有人敢攔在他和桑桑的身前,他便一刀砍落。
湖畔地面上的血噴灑的越來越多,慘呼和痛喚聲不時響起,斷肢落下,肝腸寸斷,畫面看着極其血腥殘忍。
佛宗意圖把普通人的性命,變成沉重的鐵索,直接把寧缺鎖死在白塔寺中,然而他們不知道,寧缺不是他們想像中的書院弟子,他不是大師兄,也不是二師兄,在需要的時候他從不憚於殺人,無論是什麼人。
看着慘不忍睹的場間,有苦修僧再也無法壓抑,呼嘯破風,持杖向寧缺當頭打來。寧缺揮刀相迎,左腳悄無聲息自衣襟下方踢出,正中那名苦修僧胸腹,將此人踹至人群深處,然後斷喝一聲,雙手執刀當頭砍下!
刀鋒之下是七枚大師的兩隻手。
只見殘缺的七根手指驟然間金光大作,然後瞬間斂沒,肉身佛的宏偉力量與寧缺體內磅礴的浩然氣再次相遇,湖畔一陣勁風鼓盪,便是天地氣息都有些紊亂不寧,周遭的人群像草一般被震倒。
靴底在泥土上畫出一道痕跡,寧缺被震退數丈,正是先前他拔刀殺人的起始點,七枚大師身體微微搖晃,終是退了半步,面色蒼白。
佛宗的僧人們果然最終都會墮落到偽善的世界裏,寧缺擦去唇角滲出的鮮血,靜靜看着不遠處的七枚,在心裏想着,既然一開始便把自已往修羅境裏逼,那麼現在你們就不應該出手。
便在這時。他餘光注意到,那些西陵神衛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人群外圍,並沒有像那些僧侶一般,在人群里怒目注視自已。
佛號聲起,七枚大師看着渾身是血的寧缺,看着他手中那把已經殺死了十幾個人的朴刀,說道:「我沒有想你會真的動刀。」
寧缺用刀指着場間的屍體。說道:「你應該很清楚。這些人是你殺的,從你命令這些禿驢們散開那一刻起,今天死的所有人。都是你殺的。」
他被震回最開始拔刀的地方,那名慘被他腰斬的學生還未死去,在血泊里淒聲呻吟着。扭動着半截身軀,腸斷腑爛慘不堪言。
曲妮瑪娣和陸晨迦被繩索系住雙手,站在寧缺身後,看着四周的血腥場景,臉色十分難看,尤其是陸晨迦,臉色蒼白如雪,看着地上那名只剩下半截身體的學生,雙腿感覺有些軟。說道:「給他一個痛快。」
寧缺沉默看着對面的七枚大師,手裏握着的朴刀很穩定,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在說些什麼,又或者是裝作沒有聽到。
陸晨迦憤怒地盯着他的背影,喊道:「他反正都要死了,為什麼還要讓他死之前承受這些痛苦?」
寧缺還是沒有在那名痛苦不堪的學生身上再補一刀,因為他清楚。想要震懾住已經陷入瘋狂狀態的人群,殺死人並不足夠,因為死亡有時候等同於沉睡,在屍身腐爛之前,並不能給予人類最大的恐懼。此時唯有極端的痛苦與血腥,才能起到足夠強烈的效果。今天才能少死一些人。
曲妮瑪娣看着他的側臉,罵道:「果然是個畜生!」
湖畔漸漸變得安靜下來,那名學生的呻吟慘嚎聲是那樣的清晰,而看着滿地的稠血斷肢,有人開始嘔吐,又有婦人驚恐的哭聲響起。
寧缺血腥的手段和冷酷的舉動,果然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人群漸漸被震懾住,尤其是最前面的那數百人,臉色蒼白,下意識想要向後退去。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不惜去死,也要殺死我們,因為在你們看來,我們便是讓世界毀滅的兇手,而你們想要活着,便需要我們去死。」
寧缺看着四周的人群,說道:「但你們要清楚,如果今天試圖阻止我們離開,那麼你們的世界今天便會毀滅,你們今天就會死。」
然後他望向七枚,說道:「先前你我對了一記,便震死了四個人,你更應該清楚,你我一場大戰,場間要死多少人,所以正如我先前說的那樣,如果稍後你試圖在這裏攔截我,那麼死去的千百條人命,都是你的罪孽,而不是我的。」
說完這句話,他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