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第六卷 忽然之間第一百零四章 一心安處
(昨天請假條忘記發佈了,真是……罪過,我雖然經常斷更,但斷更不請假的次數基本沒有,因為我會擔心讀者等更,白耗時間,結果沒有想到,犯了這麼大個錯,實在是抱歉,今天還有一章,會寫的很慢,慢慢來寫,認真來寫,另外,這章寫的挺酸,挺那啥,但我真的很喜歡這個調調。)
……
……
樹下有些吃剩的雞骨頭。
寧缺看着那些雞骨頭,沉默了很長時間。
大黑馬有些不安地打個了響鼻,回首望向那個木屋,情緒有些不安。
寧缺忽然轉身,牽着它重新走到木屋前,推門而入。
屋內依然一片黑暗,沒有一絲燈光,空蕩蕩的,沒有人。
寧缺鬆開韁繩,走到窗邊,望向雪海。
桌上那盞油燈亮着,桑桑靜靜地看着他。
他還是看不到她,但他知道她就在這裏,所以他開始說話。
「隆慶死了。」
他停頓了會兒,繼續說道:「在燕北,我殺了他……我也沒想到,這件事情會這麼簡單的結束,在我原先的安排里,我準備把他廢掉,然後把他關進魔宗山門,讓他永世不得解脫,就像小師叔當初對蓮生那樣。」
「但後來一想,這其實很沒有道理,他並沒有太得罪我,除了當年對你的態度有些糟糕,而且曾經試圖用你威脅我,而且那些都沒有變成現實……蓮生殺死了笑笑。他沒有傷害過你,我的反應有些過於激烈。」
寧缺轉身。望向黑暗的房間,說道:「從在那棵沒有樹皮的桑樹旁揀到你,我這輩子最激烈的情緒,都是因為你而起,最開始的時候殺爺爺,然後到隆慶,想起來最開始進渭城的時候,我為你打過好幾場架。」
桑桑與他隔的極近。如果沒有那道屏障,或者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聽着他的話,她的神情依然冷漠,睫毛卻緩緩落下,似有些疲憊。
「我去了爛柯寺,雕了很多石像……你的像。」
寧缺從懷裏取出石像。擱到窗前的桌上,說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年生病的你在禪院裏說的那些話,但我還記得。」
桑桑望向桌上,看着側臥靜眠的自己,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情。
「當然。我最先去的渭城,我總以為那裏對你我有比較重要的意義,你可能會呆在那裏,可惜沒有找到你,嗯。我在那裏殺了很多人。」
寧缺忽然停止了述說,沉默了很長時間後。說道:「我不想說了……痛哭一場,捅自己一刀,逼着你出來,那沒意思,反正我來了……」
他看着身前空無一物的黑夜,說道:「你出來。」
沒有煽情,不需要追憶,只是平靜地要求,就像過去很多年裏那樣,你給我端茶,你給我倒水,你把腳擱到我懷裏,讓我好好地摸兩把。
安靜的木屋裏,響起一聲輕不可聞的聲音,仿佛最薄的紙被最鋒利的刀割開,又像是最脆的琉璃從高空落到地面,碎了,然後開了。
昏暗的光線,漸漸瀰漫整個空間,從一絲直至萬縷,最終照亮整間木屋,照亮桌上側臥的石像,照亮寧缺的臉,也映出她的身影。
寧缺看着久別的她,看着她臃腫的腰身,看着她身上簡陋的獸皮衣裳,莫名心酸起來,上前把她擁進懷裏,緊緊地抱着。
桑桑面無表情任由他抱着,仰着頭,顯得極高傲,當然也可以說是木訥。
「放手。」她說道。
青獅從角落裏奔出來,前肢低伏,作勢欲撲,發出威脅的低哮。
大黑馬居高臨下盯着它,眼神暴戾,意思清楚。
青獅迅速收斂聲音,變得老實乖巧起來。
寧缺抱着桑桑,頭埋在她的頸間,聲音有些嗡,有些含混,卻又極清楚——含混是音調,清楚是意思,不容質疑。
「不放。」
桑桑冷漠說道:「放開。」
寧缺說道:「不放。」
「放開。」
「不放。」
「放開。」
「不放……說不放,就不放。」
大黑馬和青獅互視一眼,很懂事地走到角落裏,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
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