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九十五章 坑
第九十五章 坑
便在杭州西湖邊,時近天暮,湖光山色盡融入金光之中,說不出的美麗。在這片暮光之中,單身一人的范閒來到了湖畔一座山丘之上,看着那個手持青幡的年輕人,偏頭說道:「聽說你最近在杭州城裏算命,很是得到了一些大家小姐的青睞?」
手持青幡的年輕人,自然便是東夷城四顧劍的關門弟子,那位幫助范閒殺了燕慎獨的九品高手。關於這個人的存在,以及之後對於自己的幫助,范閒一直覺得有些荒謬,就像是前世聽說過的那些先鋒戲劇,讓人怎麼品咂,都覺得嘴裏有股異味兒。
四顧劍那白痴雖然看似想的分明,但實際上范閒總覺得這事兒太胡鬧了,雖則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王十三郎和四顧劍之間的關係,可若范閒翻臉不認帳,四顧劍怎麼向長公主或者說燕小乙那邊交代?
王十三郎的臉朝着西湖的方向,淡淡的金光映着他英俊的面寵,鍍上了一層令人覺着心怡的光芒,極其溫和。
「現如今,整個江南都知道我是大人您私屬的高手。」年輕人和藹笑着說道:「自然那些官員們也會給我幾分薄面,這算命的生意,當然差不到哪裏去。」
湖面上一陣輕風拂來,沿着山丘下的青樹往上。只略略帶動了十三郎手中那面青幡的一角,卻恰好露出了鐵相二字。
經歷了招商錢莊侵佔明家股子地風波,當時曾在明園的人,都已經猜到,這位站在招商錢莊掌柜身後的年輕人,一定是小范大人用來監視錢莊的高手。
欽差大人的心腹,自然在江南一帶混的風生水起。
「好在你沒有禍害良家姑娘的習慣。」范閒笑了笑,站到了他的身邊。偏首望了他一眼,心裏泛起一股複雜地情緒。
湖畔青丘,湖面反金光,光潤臉龐,這一幕景象,讓范閒不由想到了很多年之前,在澹州的懸崖上,世間最親近的那個男子。似乎也是被一團明亮包圍着。
那個蒙着一塊黑布的男子,似乎在對某個地方告別,那十三郎呢?范閒下意識里搖搖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習慣將這位仁兄與那位瞎子叔聯繫在一起。
他很想念五竹,尤其是在江南這麼安穩的狀況下。他不知道五竹叔的傷究竟養好了沒有,就連陳萍萍也不知道五竹究竟躲在什麼地方養傷。
而什麼樣的傷勢居然要養一年多?
范閒的眉頭皺了起來。
王十三郎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問道:「范大人,你有心事?」
「是地。」范閒沒有猶豫。直接說道:「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情?」
「我朝太子正在往南詔方向走,這一路上毒霧瀰漫,道路艱險,我有些擔心他的身體。」范閒面色平靜說道。
王十三郎眉頭微皺,呼吸略微沉重了一些,思忖許久後緩緩說道:「禁軍,監察院加慶國虎衛,這種防守何其嚴密。就算我死了,我也不見得能近他的身。」
范閒笑了起來:「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王十三郎看着他,一言不發。
「替我帶解毒丸子給他。」范閒微微低頭,似乎是在躲避湖面上越來越濃的金光,「替我暗中保護他,確保這一路上他地安全。」
王十三郎的眉頭皺的更緊,完全不明白范閒為什麼忽然間會拋出這個任務,遲疑少許後。他輕聲說道:「為什麼?以我對慶國京都局勢的了解。長公主被幽禁,太子明顯也要失勢。慶國皇帝之下,再無與你抗衡之人。」
范閒笑了笑,不知道該怎樣解釋,於是乾脆沒有解釋。
「京都到底出了什麼事?」王十三郎像個孩子一樣好奇問道:「這事兒不會和您有關係吧?」
他下意識里用了您這個尊稱。但范閒卻是呸了一口,沒好氣說道:「我在江南,手再長也伸到京都去。」
王十三郎想了想,認可了他這個解釋,撓了撓頭後說道:「可是……太子一路南下,看來貴國陛下似乎有什麼想法,范大人你要我去保護他,莫不是猜到了什麼?可是如果我猜地是對的……您這樣,豈不是與貴國陛下作對?如今的我,早已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這樣明着與貴國陛下作對,大人難道不擔心?」
「免了,別瞎猜了。」范閒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