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十一章 三天_頁2
色有些蒼白,說道:「也許你自己都沒有想過,其實你一直還是將自己看作北齊子民,根本沒有把自己看成喀爾納地王女。美其名曰,替草原尋找一片生存的空間,其實……還是為了北齊的後方安全,替北齊拖住我那位皇帝老子的腳步。」
不等海棠開口,范閒一挑眉頭,阻住了她的說話:「這是下意識里的行為……說到此點,我不得不佩服苦荷大師。」
他憐惜地看着海棠:「你是聖女,你是天一道自苦荷之後,最出色的人物,但你的一生,似乎也和我一樣,都被一個高高在上地人物控制着,你地任何一步選擇都落在他的計算之中,不論是主動還是被動,苦荷都在利用你,保存他那片大齊王朝。」
苦荷養了海棠近二十年,太了解自己地女徒了,對於海棠知曉身世後的決定早已計算的清清楚楚,知道不論海棠怎樣選擇自己的道路,都會按照他的佈置,給予慶國很痛的一擊。
海棠的面色越來越落寞,這兩年在草原上協助單于速必達,着實耗損了她太多的心神,今日在湖畔被范閒直接揭破了她皮袍下隱藏的心思,那一絲她自己都在迴避的心思,才讓她發現……
「我們都不是聖人,我們根本無法做到將天下之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如果說我是陰險地,其實你也是自私的。」范閒微嘲笑着說道:「你用西鬍子民的性命,去拖延我大慶鐵騎的步伐,倒是對北齊有利,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草原上的子民,難道真的需要一個強大的王庭,需要向東邊進軍?」
「苦荷真的很厲害。」范閒閉上了雙眼,緩緩說道:「雖然他最終敗於陛下之手。但他即便死了,也給我大慶帶來了這麼多麻煩……不得不說,戰家這兩兄弟,實在是人世間最頂尖地人物。」
慶帝一生南征北伐,難得一敗,唯一一次完敗,便是當年慘敗於大魏朝大帥戰清風之手。
沒有想到戰清風死後數十年,苦荷臨死之前。又在慶國的西邊埋下了一顆地雷。
「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海棠並未動怒,靜靜站在范閒的身邊,說道:「只是在很多項選擇之中,我挑選了一個對於草原,對於大齊來說。最好的道路。」
范閒當然知道海棠不是那樣的人,只是刻意想要激怒對方,此時眼神漸漸寒冷了起來:「那我呢?」
海棠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先前也說過。我們不是聖人,不可能將全天下的子民放在平等的位置考慮,如今是你南慶劍指天下,北齊東夷都在風雨飄搖之中……如果你奢望我考慮南慶地利益,是不是有些荒謬?」
「荒謬?」范閒盯着海棠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這個姑娘家最深的心底,幽幽說道:「幾年前在上京城的酒樓上,我身為慶國監察院提司。與你搭成那個協議,是不是也很荒謬?」
他自嘲地笑了起來:「也對,我本是南慶權貴,卻要將臉抬起來,讓你扇一個耳光。明明我大慶鐵騎將要踏遍天下,我卻要和異國聖女,搭成什麼協議……太平?狗日的太平,確實荒謬。我這個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很荒謬地事情。」
種田喝酒聊天便定了這天下二十年,憶當年上京城中二人把臂同游。樓中共醉,園中瓜架下共話,於無人知曉處,北齊南慶最出色的兩位年輕人,定下了一個在世人看來幼稚,在他們看來,卻是格外清美的目標——天下無戰。
這樣幼稚的協議,卻因為參予這個協議地兩個人,而顯得近在咫尺,隨時可能變成現實,因為這兩位年輕人在各自的國度中,擁有極大影響力,如果時勢不變,老人漸漸退場,日後的江山,本來就是這兩個年輕人掌下之物。
而如今數年時光一轉即過,天下大勢早已因為大東山之事的爆發,而產生了急劇的變化。世界在變,人也在變,二十年遠遠未到,范閒和海棠便似乎再也無法種田喝酒聊天了。
「我不甘心。」范閒的臉色發白,眼睛卻愈來愈亮,「我離開澹州已經五年,這五年裏,沒有人知道我想要做什麼,只有你知道……你知道我為了這個協議冒了多大的險,吃了多少虧,幫了你們北齊多少。」
他盯着海棠的眼睛,沙啞着聲音說道:「這一切你都清清楚楚,我不惜冒着千年以後被人指責為賣國賊地風險,是為了什麼……而你,卻不聲不響地跑了,來到了草原,開始在我的背後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