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二_頁3
范閒一愣,隨即揮了揮手。
影子再一次閃進了一片黑暗當中。
鄧子越已經從北齊發來了密函。
他比北齊錦衣衛先一步到達現場,可是地上除了那抹像鮮血一樣的液體之外,並沒有路人甲的屍首。
到底是誰?是誰將路人甲的屍體在空氣中蒸發的無影無蹤了呢?
可是,一點發現讓范閒很是震驚!
溶解屍體的藥粉,似乎只有監察院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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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袍離開了北齊,海棠朵朵依然活着。
大紅袍出手無一倖免,可是海棠朵朵依然活着。
死的只是路人甲,他的名字就叫路人甲。
大紅袍要殺的人是路人甲,他去北齊就是要將神出鬼沒的路人甲騙去北齊。
僅此而已。
北齊當然不知道路人甲是誰,他們所關心的只有海棠朵朵一個人而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出一句話來:
「奪命大紅袍,救世小青衣!」
能夠從大紅袍手上,留下性命的只有青衫布衣的海棠朵朵!
世人多愚笨,世人多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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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影子消失在一片黑暗中以後,范閒翻開了關於大紅袍的監察院記錄。
大紅袍,又稱拇指。
「手」的領導者,也是四大宗師後新崛起的絕頂高手!
三年前殺四顧劍。
兩年半前殺葉流雲。
兩年前滅明家數千口。
失蹤兩年後,突然出現。
並成立了殺手集團「手」。
「查了兩年,依然沒有查到這個大紅袍到底是什麼人。」
小范大人皺起了眉頭,神情異常嚴肅。
他提起筆,在後面續寫道:臘月,北齊,殺路人甲(批註:沒出劍)
「你到底是什麼人?」范閒望着自己的記錄,輕聲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他是你的人?」言冰雲道。
「哦?」
這個推論讓范閒有點意外,小言公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殺四顧劍!因為四顧劍一直像條狗一樣,緊咬着你不放。」
「殺明家數千口,是因為明家有滅你之心!」
「殺葉流雲,我看他也並不是衝着十萬兩黃金而去的。」
小言公子的聲音冷靜,范閒安靜,四周寂靜。
「別忘了,葉流雲曾經劈了你半座抱月樓。
而且,他還是君山會的頂級人物。
至少目前看來,四大宗師中,能夠讓君山會使喚的動的,也只有葉流雲。」
小言公子一句一句,鑽進了范閒的心裏。
「至於殺路人甲…。」
小言公子笑了笑,「應該是作為殺手的尊嚴吧。
我只是覺得奇怪,他為什麼只殺一個路人甲,而沒有向海棠姑娘出手?」
「難道也是為了我?」范閒是聰明人,不等言冰雲點出,就自己說了出來。
昨晚的事件,鄧子越已經將密報交給范閒看過了。
至於「奪命大紅袍,救世小青衣」的說法,在密報中也看到了。
青衣不如紅袍!范閒不是普通人,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之處。
只是覺得奇怪,紅袍沒動海棠,還讓海棠大大的露了一小臉。
這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真的如嚴冰雲所說的,他是自己的人?
他會是誰?
范閒想到了五竹,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裏去了。
該不會又去神廟打架去了吧。
不過這個荒誕的想法立刻就被范閒否決了。
「不是自己的那個怪叔叔。」
范閒搖了搖頭。
他清楚五竹的能力。
或許五竹是一個殺人機器,不世之才。
但他也沒有把握做到擊敗兩大宗師後,能夠全身而退。
一想到苦荷灰溜溜地避開塵世,他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北齊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和朵朵了。」
桌旁有株海棠花,今夜開得特別艷麗。
范閒看的出神,忍不住低聲輕道。
小言公子看着范閒在那邊自言自語,急忙扭過頭去,裝作沒有聽到。
范閒知道自己剛剛失態,閉上嘴,自嘲一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到這件事,難道說自己對海棠的思念已經…。
沉默,良久。
「他是天脈者!」小言公子打破了這種尷尬。
范閒眼瞳微緊,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脈者。
但是,他卻想到了神廟。
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神廟存在的。
「神廟,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范閒揉了揉太陽穴。
「神廟不是東西!」大紅袍突然抬起了頭,說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神廟只是一種精神寄託,世上大部分人都認為天上有神明。
可是,有一個人卻對我說,神廟不是東西。」
小指抱着一個花瓶,孩童般的戲耍着。
食指坐在門口,漫不經心地低着頭,像是一個聾啞人,什麼都沒聽到似的。
中指聽到大紅袍的聲音,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極不耐煩。
無名指手捧着「半閒齋」,細細品。
「那人教了我一天的劍法。」
大紅袍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繼續說道。
「他告訴我,任何東西都能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