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六十章 譚武不弄文
第六十章 譚武不弄文
畢竟誰都不想把事情鬧大,稍事懲戒之後,范閒就揮手準備讓場下這些下屬們退回來,御林軍又開始重整院門口的秩序,那位魏統領往地上吐了兩口唾沫,心想這些長安侯的家人也是莫名其妙,如果是來決鬥倒也罷了,怎麼讓那位京中出了名的紈絝來偷襲?如今這天下早不是當年北魏大一統的局面,這慶國來使哪裏是好惹的?
正此時,忽然一個精悍的漢子從外圍走過,看見此處熱鬧場景,不由皺了皺眉,雙腳一踏地面,激起兩團煙塵,整個人已經衝進了場中,出拳直打,橫腿而踢,出招乾淨利落,竟是毫不拖泥帶水,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是出了七八招,分別向還沒有住手的監察院官員身上攻去。
這漢子出拳極為簡單,但勝在快速厲殺,竟是同時間讓那些監察院官員沒有落到好處,被逼地離開了原地,有幾個正依范提司的命令後退的人竟是腿上挨了一腳,身形一晃,險些跌倒。
范閒微微偏頭,心道哪裏來了位軍中的高手?這人的武道水平暫時看不出來,但是天生一股軍中鐵甲血殺威勢,竟是將自己的這些屬下都給逼退了。
那漢子替長安侯的家人解圍之後,長身站在原地,雙眼微眯,似乎對於自己先前這一連番兇狠出擊,竟是一個敵人也沒打倒,感到有些詫異。他一眼便看出來站在石階上的范閒乃是領頭的,皺眉說道:「好威風的南慶使團,居然團中隨便派出來的,都是六品以上的高手!」
范閒看了他一眼,靜靜說道:「出使異國,首要處乃是不墮國威,先生既是軍中人物。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那漢子看了一眼地上哎喲不停的眾人,皺眉道:「不過是些奴才,就算那孩子無禮,難道閣下就靠這孩子與下人立威?」
范閒微微眯眼,問道:「那依閣下意見,我便要由人唾面自乾?」
漢子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面色微微一黯。這邊廂地魏統領卻早認出這漢子是誰。面帶尊敬之色上前行禮:「譚將軍,您怎麼來了?」
這位姓譚的軍中人士一時間沒有將這位御林軍統領認出來,魏統領趕緊說道:「下官魏無忌。」
原來這位譚將軍,姓譚名武,乃是北域大將上杉虎的得力下屬,一向在北邊的冰天雪地里地抗蠻人,去年隨着上杉虎大將調回京都,誰知一直閒居無職。只是偶爾去兵部點點卯,雖說京中軍隊同僚敬上杉虎一系悍猛忠勇,向來尊敬,但終究還是過的有些不是滋味,今日偶爾路過此地。沒想到卻碰上了南齊使團門口的一場鬧劇。
譚武看了魏統領一眼,無奈說道:「怎能讓這些南人,在我上京如此橫行?」
魏無忌苦笑說道:「宮中嚴令,要護好使團安全。事關國務,小將不敢怠慢。」
譚武想到大齊連年戰敗,自己與虎帥卻根本沒有南下作戰的機會,不由胸中一陣鬱悶,再看這滿地傷員,更是鄙夷之中夾着憤怒,他忽然抬起頭來,對着石階上的范閒一拱手道:「敢問閣下可是此次南齊正使范閒大人?」
范閒拱拱手道:「正是。」
譚武面色一片肅然。厲聲道:「北齊譚武,向范大人請教。」說完這話,他將腰間佩刀輕輕擱在地上。
范閒搖搖頭,知道對方不自稱官職,這是準備按民間決鬥地規矩來做,輕聲說道:「譚大人,在您之前,本官已經收了兩麻袋匕首。就算要決鬥。或許您也只有延後些日子了。」
譚武皺眉道:「所謂擇日不如撞日,請范大人賜教。」
范閒再搖頭。
譚武怒道:「本人知道範大人不僅詩才了得。而且一向武藝也是極為精湛,去年便曾經單刀戰死本國高手程巨樹,莫非大人瞧不起在下?」
范閒看了他一眼,知道這位軍人動了血性,笑了笑說道:「雖說使團以我為首,而且剛才的模樣確實也挺像個惹事的鬧事團,但本官對沙場上的好男兒向來敬重,先前知道閣下長年在北方雪地里抵抗蠻人,本官敬還來不及?為何非要在拳腳上分個勝負?」
譚武是個直性子人,聽着范閒話里的溫柔意思,面色稍霽,但依然擰着性子,將雙手拱在半空之中。
范閒嘆着氣搖了搖頭,對身後的高達輕聲說道:「點到即止。」
高達緩緩將身後的長刀放到地上,走到石階之下,對着北齊這位出名悍勇的將領穩定地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地姿勢。
譚武雙眼微眯,從這名侍衛的身上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氛,知道對方確實是位高手,南齊使團讓他出來與自己比武,也不算是羞辱自己,於是輕吐一口氣,雙掌一錯,便向高達攻了過去。
掌影一動,一聲悶哼響起,勁力相衝之下激起了一陣灰塵,灰塵落下之後,只見高達右胸中了一掌,唇角有一絲鮮血滲出。而高達那雙冷厲的右手,卻已經扼住了譚武的咽喉!長年練刀磨就地老繭,刮弄着譚武咽部的皮膚,讓這位從來不知道恐懼的北齊將領感到了一絲寒意。
高達緩緩撤後一步,垂下右手。
譚武望着這位不知名的高手,心中一片震驚,對方使團里竟然隨便派出一位,就能讓自己沒有絲毫還擊之力!先前那一剎那,他砍中對方地胸骨時,竟是沒有看清楚,對方那隻手是如何伸到自己的身前,他知道,如果不是對方手下留情,自己此時早已喉骨盡碎!
譚武也清楚,如果是真正廝殺的話,這位明顯是使刀的高手,一定不會給自己任何接觸到對方身體的機會。他對着高達深深鞠了一躬,又向范閒行了一禮,認輸之後離開了使團門口,頭也未回。
不過是一招之戰,卻依然驚心動魄。
馬車沿着上京街道往禮部駛去,馬車四周有御林軍的士兵嚴加看防,再也不給任何人接近南慶使團的機會。范閒坐在馬車上微微閉眼,對身邊的高達說道:「剛才為什麼要挨那一掌?」
高達咳了兩聲,解釋道:「對方是軍人,所以屬下願意直接一些,而且屬下不想將自己地實力展露的太充分。」他看了范閒一眼,低頭說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