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十四章 夏日覓得一枝梅_頁2
居然一整夜在外面恩愛親熱,這件事情一定會成為京都月內最轟動的八卦新聞。
范閒與林婉兒分別在各自的房間床上睜眼,揉眼,翻身,微笑,回味,傻乎乎地伸着懶腰。
眾人起床後開始分桌用膳,丫環僕婦們忙個不停。林婉兒坐在圓桌之旁,溫柔地給……大寶夾醬菜絲下清粥,眼光都沒有瞥范閒一下。在另一邊,范閒傻笑着給妹妹吹涼碗中的熱氣,顯得特別兄妹情深。
范閒與林婉兒沒有互視一眼,但二人眉眼間蕩漾着的某種情緒,讓整個廳間都開始散發一種叫做幸福的味道。敏感如葉靈兒,聰慧如范若若,極為狐疑地互視一眼,又極有默契地移開眼光。
天色尚早,吃過飯後,范閒正準備去林間找個僻靜處活動身體,保持每天必須進行地修行,不料葉靈兒卻正色走到他面前,一抱拳,請他指點。
葉靈兒回府之後,與父親說起過那日在皇室別院外的較量,葉重細細考問之後,對於范閒的應對大加讚賞,說道這位范公子當初能躲過那場刺殺。生剖程巨樹,果然不凡。聽了父親的話,葉靈兒終於對范閒有些服氣,但卻稟持武道葉家的理念,找到機會就誠心向范閒討教。
所謂討教,其實只能證明葉靈兒服氣沒有服到骨頭裏。
范閒極少與人對練,當初在澹州時,基本上屬於被五竹叔暴錘的可憐角色。所以今天有資格指點一下身為七品高手的葉靈兒,不免有些意外地快樂,說話指點倒也實在,只是五竹不是好老師,他也不是好老師,只會說這一拳應該如何直,這一讓應該如何省力,只能從淺顯地外在出發。無法總結出一套完整地理論。
所謂小手段,是范閒如今的成套殺人技了,只是教人卻有些不方便,尤其是教一個眼若翠玉般清亮地漂亮小女生。而且范閒也不是個一見人便會掏心窩子的實誠人,所以葉靈兒不可能學到五竹殺人的精髓所在。但終究也有所進益。
范閒微笑,今日總算將葉家流雲散手全部看清楚了,原來就簡單的一雙手,竟然就可以演化出如此多地攻擊方式。即便是葉靈兒出手,就有破風殺神之威,如果是葉重或者是葉流雲親自使出,只怕大劈棺之技足以破開石墓,而散手如枯枝總以令對手身法凝結不能躲!
一番拳風掌勁下來,范閒很滿意葉靈兒身體的柔韌程度,只是微笑望着姑娘家小蠻腰的眼光總顯得有些異樣。葉靈兒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然只怕會勃然大怒。猶自沉浸在范閒先前出手的軌跡角度以及力量的完美配合感覺之中,深受震撼。
總之,這個買賣沒有虧。
許久之後,樹林裏傳來一聲呼痛,范閒揉着手腕走了出來,後面葉靈兒捂着鼻子也走了出來,終於變得徹底老實了。
其實,對於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來說。每天的生活就像流水帳。只是一步接着一步,日日重複。難免有些無趣。但權勢與富貴這兩樣東西,似乎可以保證流水帳目上偶爾會出現些新鮮地數字來。
大寶和范思轍被范閒踢去後山騎馬射箭去了,自有侍衛保護,丫環服侍,不需要太過操心。如今的避暑莊裏,便只剩下他一個男子,外加婉兒,妹妹,葉靈兒三個姑娘。
安坐庭間,啜茶聽曲,看着有幾分姿色的姑娘淺吟低唱,范閒微笑着,心想權勢真是個好東西,郡主要聽曲兒,便可以馬上從京都喊人來唱,這位唱曲的姑娘是真正的唱家,憑着一把好嗓子走游於京都王公家院之中,也是有些清高地人。
直到此時此刻,范閒才有了身為慶國男子的自覺,他必須為身邊的人,為自己謀取權力或者財富,如果想要保有看似幸福安樂的生活,而不至於淪為邊境上地馬賊,土磚窯里的苦工,或許有些東西是值得捨棄的。
他是個自私的人,這一點他時常提醒自己。
山堂之前,那位叫桑文的姑娘嗓音清脆,與清風混在一處,穿堂而上,繞樑不走。
「冬前冬後幾村莊,溪北溪南兩履霜,樹頭樹底孤山上。冷風來何處香?忽相逢縞袂綃裳。酒醒寒驚夢,笛淒春斷腸,淡月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