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兩口吃完手裏的韭菜餡包子，馬縱橫滿足地嘆息了一聲，「還是這傢伙吃着來勁，比老范那勞什子牛排得勁多了！」

    關於韭菜餡大包子，老馬對它有着很難割捨的情節。老馬出生在青山市郊的一個小村子裏，祖輩從北方遷移到此地，並沒有像當地的老百姓一樣過着出海捕魚的生活，而是繼續堅持着耕田種地來維持生計。

    每年春末，剛過了穀雨，奶奶就會開始為全家準備今年第一頓韭菜包子。

    一大早馬縱橫還縮在被窩裏，奶奶就早早起身，用配着酵母的溫水開始和面，麵團和好後，蓋上籠布，把它放到暖和地方讓它發酵。青山市當地的老百姓有着不吃頭茬韭菜的說法，認為每年第一茬的韭菜是發物，吃了對身體有害。而奶奶卻視它們為珍寶，小心地將末梢略乾的菜葉和菜根擇掉，洗乾淨後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遠遠望去那碼好的韭菜像是一大塊翠綠的翡翠；走近了，一根根碧綠的菜葉上面掛着些許小水珠，在那裏微微顫動，像是無數個綠色的小精靈在散發着大自然的勃勃生機。

    接着就是該處理肉餡了。馬奶奶把準備好的豬後腿肉肥瘦分割開來，先將肥肉切成一顆顆半個指肚大小的肉丁，切好後放在一旁備用，接着把瘦肉取來，平鋪在砧板上。奶奶處理瘦肉與別人不同，並沒有急着拿菜刀把肉切碎，而是拿出一根巨大的擀麵杖，不住地在瘦肉上邊拍打，發出「梆梆」的聲音。

    每當這個時候，小馬縱橫就會被聲音叫醒，條件反射般地迅速穿好衣服，向廚房衝去。「臭小子，鼻子這麼靈！奶奶還沒調餡兒呢你就跑來了！現在還早呢，中午給你吃韭菜大包子！」奶也沒回，就聽到身後小饞貓發出的動靜。小馬縱橫進了廚房也不吱聲了，只是靜靜地坐在廚房門口的小板凳上面，兩手托着腮幫子看着奶奶忙碌的背影。

    一下一下，擀麵杖在奶奶手中起起落落，終於把砧板上的瘦肉拍成了肉泥，奶奶用一個大盆子把肉泥都收起來，往盆里打了一顆雞蛋，撒了些許的鹽、八角粉、花椒粉等香料，再往裏邊倒了一丁點醬油和芝麻油，便開始用一雙大筷子不住地在盆里攪動起來。這時候，她才轉過身來，懷裏抱着盛着肉餡的大盆，一邊拌餡兒，一邊笑着對小馬說：「你在這兒幹啥吶？瞅你眼巴巴的樣子，着急也沒用呀，也得等奶奶把包子蒸出來你才能吃上啊！」「出香味兒了！有香味兒了！！」小馬縱橫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奶奶手中的盆子上，聳動着鼻子，各種香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瀰漫在廚房裏的空氣里，陣陣香味兒飄來引誘着他，使他的脖子伸得長長的，大腦袋隨着奶奶手中的盆兒轉來轉去。馬奶奶看到他這好笑的樣子，也被他逗樂了，轉身把肉盆放回到灶台上，在裏邊添了點涼開水，又開始繼續攪拌。接下來就是加水，攪拌，加水，攪拌，原本只有小半盆的肉泥，被奶奶加工後，仿佛變得更多了一些。肉餡兒都準備好後，馬奶奶把之前碼好的韭菜切成不到半寸長短的小段，倒進放肉餡兒的盆里，再加上切好的薑末繼續攪拌均勻，至此，包子餡兒算是基本完工。

    「你小子，別在那裏傻坐着呀，想早點吃上，就趕緊起來幫忙！去，把裏屋那個大面盆子端來。」忙完這一切也到了上午了，老人家也有些乏了，一邊指揮着小馬縱橫，一邊揉着有些僵硬的後背。小馬得令後，嗖地一溜煙跑到屋裏，把奶奶放在那裏發酵的面盆端了過來。奶奶揭開蓋在上邊的籠布，麵團通過發酵將近變大了一倍，變成了一個圓圓的，表面光滑的「巨型」麵團。「你瞅，這像不像你的屁股？」看着面發的挺成功，她心情更好了，便開起了小馬的玩笑來。小馬縱橫舔舔嘴唇：「奶奶，您別廢話啦!趕緊捏包子吧！我餓死啦，早飯都沒吃呢！」「行行行，奶奶現在就開始捏，看把你急的！」奶奶手指按了按麵團，麵團傳來的彈性仿佛回應着她:「一切準備就緒，可以開始做包子了。「

    揉面、擀皮兒、包餡兒，每一個包子裏，奶奶都會加一到兩顆之前切好的肥肉丁。小馬縱橫坐在小板凳上，抬頭仰望着在那裏不停勞碌的奶奶，她那佈滿皺紋的雙手此時靈巧的像花叢中的蝴蝶，上下飛舞，而那一隻只包好的包子，像是花叢中那一朵朵盛開的鮮花。漸漸地，奶奶的雙手在小馬眼睛裏化成了一道道虛影，手背上那些縱橫的皺紋，都看不見了，似乎是化成了一個個褶子，落在了包子上面。。。

    「好啦！等上半個鐘頭，你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