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周立軍在辦公室里究竟對陳路森說了些什麼。

    只不過陳路森從裏邊出來後，沒有和其他人打招呼，而是徑自走到丁亞川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從會議室里叫了出來。

    兩人此時坐在丁亞川的車裏，陳路森還是老樣子，習慣性地從口袋裏摸出香煙，先分給師傅一支。

    「周董剛才叫我過去，問我到底還想不想接着在這裏幹下去了。」陳路森手裏把玩着一支香煙，並沒有忙着點燃。

    丁亞川平靜地看着前方，問道：「哦，那你是怎麼說的？」

    陳路森沒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我這次是不是讓你生氣了？你是不是對我特失望？」

    丁亞川被他逗笑了，「你小子讓我生氣的事情還少嗎？失望倒是談不上，只是這一次你知不知道自己險些釀成大禍？」

    「我現在是明白過來了。唉，當時也是豬油蒙了心了，不知道咋回事，鬼迷心竅地上了他們的賊船了。」此時陳路森懊悔不已，早沒有平日裏意氣風發的模樣。

    丁亞川有些嚴厲地教訓着他道：「這件事本身是沒錯的，只不過是你們的野心太大了，沒有考慮我們公司的主要業務是什麼、市值才有多大，就去妄想做房地產、上市。人們往往都是因為野心超過了能力才會鑄下大錯。我今天趕過來阻止你們，就是不希望將來看到你們後悔。」

    「行了師傅，我心裏已經夠難受了，你就別再說了……」此時的陳路森像是一顆霜打的茄子

    「你小子，總是嫌我嘮叨。」丁亞川搖頭嘆道，「小路子，你這個人能力是有的，而且思路也活泛。可這恰恰也是你最致命的弱點！通過這件事，希望你可以吸取到教訓。如果你能把自己的性格打磨成熟，那你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陳路森沉默了，在心裏品咂着丁亞川剛才話里的含義。

    安靜了片刻後，丁亞川突然開口：「對了，還沒跟我說呢，是去是留，你是怎麼答覆周董的？」

    「嗨，我還沒回答他呢，這不是找你下來，想先跟你商量一下麼。」

    「周董既然沒有直接把你開掉，而是這麼問你，就說明在他對你還是有愛才之心的。而你沒有當場給他答覆，而是選擇先來和我商量，也意味着你心裏其實早有答案了。對吧？」

    陳路森呆住了，怔怔地看着丁亞川。

    「心裏怎麼想，就怎麼去選擇吧！」丁亞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探過身把陳路森那邊的車門打開，推了他一把，「行啦，趕緊從我車上下去。我得去省城一趟，小炫的決賽快要開始了！」

    看着陳路森的背影越走越快，最後直接小跑了起來。丁亞川坐在車裏，獨自笑了。

    ……

    從青山市到省城東海市，有將近200公里的距離。

    此刻，丁亞川的車在高速公路上飛奔着。兒子的決賽已經開始了，可離東海市還有出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

    丁亞川心裏焦急萬分，只恨自己開的不是飛機，不能馬上飛過去……

    40分鐘後，他終於趕到江南省體育中心。

    此時偌大的籃球館外一片安靜，丁亞川從車上一下來就知道壞了，比賽應該已經結束了。

    「砰——砰——砰——」一下一下的運球聲，從球館內傳了出來。丁亞川聽到後，快步走了進去。

    球館裏只剩下一個小胖子在那裏練球，不是丁小炫是誰？

    「小炫……」丁亞川站在場外輕聲呼喚着兒子的名字。

    聽到聲音，丁小炫回過頭來。他先是愣了一下，轉而馬上把手裏的球丟在一旁，大步跑了過來。

    父子倆越來越近，還有兩三步遠時，小炫縱身一躍，撲進爸爸的懷裏。

    「爸爸，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小炫在爸爸懷裏使勁地嗅了嗅那熟悉的味道，又抬起頭，小胖手舉起胸前那枚金色的獎牌，「爸爸你看！我們贏了！我們拿冠軍了！」

    原來兒子獨自在這裏等着自己的理由，就是為了與他分享勝利的喜悅。丁亞川眼睛有點濕了，拍拍兒子的小腦袋，想對他說些什麼，可嘴巴張開，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今天打得可激烈了！最後十幾秒的時候我們還落後一分！」小炫沒有注意到爸爸情緒的變化，而是興奮地講述着比賽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