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客 第一百五十六章 花一樣的春天(四)
第一百五十六章 花一樣的春天(四)
「許樂上校,你必須收回剛才所說的話。」一名鐵七師軍官說道:「然後為此道歉。」
「不。」
許樂很簡單地拒絕了這個提議,依舊看着杜少卿的眼睛,說道:「你應該很清楚西門瑾為什麼會死,事實上他五年前就該死了,我現在所不清楚的是,五年前,少卿師長你究竟知道多少。」
三十七憲歷後半段的聯邦軍方,沒有誰敢用這種逼迫式的語氣當面質問杜少卿,即便是那些大佬們。當初在作訓基地的畢業日軍演里,許樂雖然成功地迫使杜少卿未能發飆,但當時的他在杜少卿面前依然要扮演一名下級軍官,卻絕不會像今天在空曠大廳里表現的如此強硬而平等。
雖然杜少卿現在是中將,他只是個上校,兩個人之間有着森嚴不可逾越的階層差距,但不知道為什麼,自西林落日州抗命而歸後,在許樂的態度中,再也很難找到這種階層差距的影響。
杜少卿一直沉默或者說冷漠地看着許樂,右手食指在墨鏡邊緣輕輕滑動,不知道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片刻沉默後,許樂忽然低聲問道:「少卿師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也應該是那個什麼三一協會的成員,我很好奇,你在那個協會裏究竟學會了一些什麼,在戰友的背後開槍?」
文學作品裏經常用令人窒息四個字來形容緊張的對峙氣氛,用的次數多了,往往會讓人覺得有些老套,但今天在空曠大廳里看到這幕對峙場景的國防部軍官們,隱約明白了這種形容的來由。
明亮燈光之下兩群相對而立的軍官,沉默互視,未曾高聲言語,那種逐漸升溫的無形衝撞磨擦卻似乎已經耗盡了四周環境中的氧氣,開始令人們感到有些艱於呼吸。
站在電梯前,站在樓道上,站在綠植旁的軍官們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工作,緊張地注視着大廳正中央的位置,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集體下意識里壓低了呼吸的聲音,等待着杜少卿師長開口回應,以他慣常的驕傲漠然壓制對方的氣勢或者激烈當前的事態。
電梯門此時不合時宜地嘀的一聲打開,一名女性文職軍官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國防部大樓內的軍官們下意識望去,然後重新將目光投往他們需要關注的那處。
杜少卿依舊沒有說話,反而是站在他左邊的鐵七師副師長劉思福,帶着某種嘲諷和怨恨的情緒,對許樂寒聲挑釁道:「聽說施清海死了?」
許樂那雙像刀子樣的濃眉末梢微微顫了顫。
「死的好啊。」劉思福面無表情補了一句。
許樂的直眉終於挑了起來,像發泄一般用力地揮舞着右臂,用力地在空氣中劈下,似乎是要將面前所有的艱難險阻全破劈成破銅爛鐵,極富爆炸力的回答聲響徹整個國防部大樓。
「死的光榮!」
這四個字就像是四顆堅硬的石頭樣砸在大廳光滑的地面上,砸在不能言語,泛着金屬光澤,充滿肅殺氣息的聯邦軍徽上,迴蕩起迸迸的沉悶聲音。
杜少卿目光微垂,看着腳下的聯邦軍徽,似乎在感覺許樂此刻的情緒,終究他還是一句話沒有說,一絲表情沒有流露,緩緩取起右手重新戴好墨鏡。
擦肩而過。
……
……
「這個世界很少,不,應該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詭異的局面,即便是家父當年從帝國回到首都星圈,面臨着議會山的強大壓力,可是也未曾表現過如此強勢的信心。」
由防彈軍車組成的車隊,在首都郊區安靜的道路上疾馳,道路旁的田野隔離帶林後,隱約可以看到幾台mx機甲的黑色身影,正以行進姿態沉默地跟隨護衛着車隊。
在首都星圈能夠享受被軍用機甲保護待遇的人非常少,如今的聯邦參謀聯席會議主席兼第一軍區司令,實際意義上的軍方第一人李在道將軍,毫無疑問擁有這種資格。
然而這裏並不是前線,是遠離戰火無數光年,數千年沒有經歷過動盪硝煙的首都特區,他的出行居然需要出動mx機甲做保護,可以說明這位軍方領袖此刻的心情,確實如他先前的言語那般,充滿了某種荒謬的詭異警懼感。
「確實很詭異。被刻意切斷與十七師的聯繫,如今的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部隊的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