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客 第二百二十六章 蒼老惡徒們的傾城之亂
第二百二十六章 蒼老惡徒們的傾城之亂
鄒郁極其困難地把目光從紙上挪開,抬起頭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個尋常瘦削青年,慣常凜冽驕傲的眼眸中,全部被不可思議的情緒所佔據。
不需要再去重複那些帝國人和聯邦人都記憶深刻的背景敘述,她知道懷草詩是誰就已經足夠。對方的身份以及震撼現身聯邦的事實,如同盛夏極暑時忽然塞進去的整桶冰塊,沒那麼容易很快咽進胃中——於是爽快便只剩下了一個爽字,她大腦中瞬間多出四個深刻的叉,難以思考,震撼無語,回不了神。
一般人需要很長時間來消化如此震驚的局面,但現在懷草詩現在最缺少的便是時間,他冒着奇險進入西山大院,向鄒郁承認自己的身份,沒有辦法花更多時間去說服對方,所以看着對方的神情,眉頭有些煩躁地微微皺起。
然而鄒郁終究是鄒郁,她不是普通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直接走到梳妝枱旁,拉開抽屜取出一個能夠散發藍光的小儀器,遞給懷草詩,默然說道:「你可能需要這個,另外,你知道地址嗎?」
深秋的首都降下了第一場雪,黯淡的暮色中,那些不請自來的雪花被籠上一層淡紅,建築疏林間,仿佛有無數噸燃燒的紙屑正在緩緩飄落。
這些燃燒的紙屑,落在官邸前平坦開闊的草坪上,反射着幽幽的光澤,雪白草青暮紅混合在一起,渲成一大灘詭異的色彩,很像5460冰川里穿着深綠軍裝的戰士正在流血。
帕布爾總統沉默看了一眼窗外飄落的雪花,轉過身來,在桌上那份死刑命令文書落款處簽下自己的名字,字跡蒼勁有力,絕不軟弱。
官邸工作人員沉默接過文書,走出橢圓辦公廳,交給一直等候在外的人們。
李在道看着下屬手中的死刑命令文書,吩咐道:「他死後,把他手腕上的那根金屬手鐲送過來。」
胡林州荒原盡頭的傾城軍事監獄,已經連續落了三天暴雪,完善的***能源系統,讓這座監獄依然籠罩在溫暖的氣息之中,然而窗外不知疲倦飄落的雪片,卻讓監獄軍官們感到一股寒意無由而生。
那天午餐時,許樂隔着透明牆向那些邪惡恐怖的重犯們舉起手中鐐銬,說了兩句看似沒有任何意義的話,從那之後,監獄方再也沒有讓他走出過那間特別設計的囚室。
監獄方堅信那些早已絕望麻木的重犯,斷不至於因為那兩句話就生出什麼大膽的念頭,他們更堅信憑藉傾城軍事監獄完美的安控系統,就算那些囚犯想要做些什麼,也沒有任何機會。
可為什麼還是覺得有些寒冷和緊張?從監獄長到普通的警衛,看着窗外垂垂墜落的雪團,總覺得自己的耳邊還在迴蕩着許樂當天的聲音。
「卑微的活着,或者痛快地去死。」
「我想活下去。」
這兩句看似沒有任何意義的話,仿佛變成了無形無質的幽魂,在陰森絕望的監獄內四處飄蕩,已經飄蕩了好幾天,依然沒有破滅消散,時時刻刻在所有人的耳邊喃喃重複,在每間幽暗的囚室內嗡嗡作響。
二樓的某間囚室內,身材魁梧的光頭喬治,正雙膝跪在床頭祈禱,神情異常平靜虔誠,厚實有力的雙唇快速顫抖,用某種百慕達方言急促敘述着什麼。
鋥亮的光頭上沒有一根頭髮,自然也看不到花白,沒有人知道聖佐治的真實年齡已經超過五十歲,而這半百漫漫生命里,有整整十七年就耗在這座軍事監獄中。
他虔誠祈禱的對象,是斑駁牆壁上的一幅畫像。
畫像由非常簡單的紅色線條構成,模糊可以看出是一個赤裸流血的男人,被架在十字架上。
畫像的畫工可以用粗劣來形容,但對於沒有什麼繪畫細胞的聖佐治來說,用自己體內的鮮血畫成這副受難圖,足足花了他三年時間。
好在這座絕望的監獄裏什麼都沒有,就是有時間。
喬治在這幅畫像前已經跪着祈禱了一天一夜,膝頭已經磨破,他終於覺得有抹聖光照耀在自己罪惡的身軀上,無比溫暖,虔誠而恐怖扭曲的面容上,逐漸開始綻放狂熱的神情。
「偉大的主啊。」
他近乎***一般祈禱道:「我看見了您的使徒,那天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手腕上的手銬在閃閃發光,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