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客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一樣的歸隱(下)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一樣的歸隱(下)
「跟我回宮,你就是太子殿下,日後你是帝國皇帝,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去改變你所厭惡的制度。」
「做為一個冷眼看疾苦的遊客,還是做為一個擁有無上權力的皇帝,更難改變你眼中的不公平?」
「如果你堅持隱於星辰山水之間,誇誇其辭,面臨機會時卻庸俗的退避不肯付出一點犧牲和努力,那只能說明你根本不是真正同情庶民們悲慘的人生,只是用此來滿足自己的道德優越感,便於譏諷嘲笑別人罷了。」
懷草詩面無表情看着他,言語格外尖銳有力,大概這兩年多的時間裏,為了說服面前的這個傢伙,她已經想了太多時間。
但很明顯,關於這個問題許樂也想了足夠多的時間,他沒有任何停頓,直接回答道:「任何浩大的改革或者是革命,都需要最高權力者在關鍵時刻做出決斷,這種決斷有可能是一整個階層的毀滅,數百萬人和數百億人生命之間的權衡。」
他望着懷草詩,誠摯自嘲說道:「你知道我的性格有缺陷,我很難做出類似的選擇,我只擅長破壞,不擅長建設,就連做一個戰場指揮官都無法合格,更何況是這麼重要的角色?」
「如果自己來主導左天星域的變化,除了讓帝國陷入動盪,死更多人之外,沒有任何別的可能。」
許樂看着她繼續說道:「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在機械方面我有一些天賦,但在***方面我永遠是那麼幼稚可笑,過往的歷史早已證明了這一點,在這方面,宇宙兩邊比我聰明的人太多,不可能看不到,在沒有憲章光輝的宇宙時代,集權帝國想要永久保留權力,終究只是一種奢望,所以事實上你們已經在開始改變了。」
懷草詩沉默不語,明白他雖然自承***方面幼稚可笑,但眼光卻沒有出錯。
「連帝國皇帝和你都沒辦法做到的事情,我自然也做不到。」許樂說道。
懷草詩沒有計較他對陛下的稱呼,眉尖微微銳利挑起,盯着他的眼睛問道:「帝國的改革剛剛開始十幾年,前景未知,豈能妄論失敗。」
「教育改革,跨種族試點,想要修補階層之間的緊張關係,充分發揮下層民眾的能力,從而為死氣沉沉的帝國輸入新鮮血液,這……就是你們現在在做的。」
許樂看着她說道:「剛才說過,我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和事,我知道帝國真實的下層社會是怎樣的情況,我相信你也知道。上次你帶我去桑植州府看過那些國立大學,看上去很不錯,但我們現在所在的桑枯鎮呢?」
「這裏的賤民子弟不被貴族打死就算幸運,哪裏還敢奢望教育的權利?被你們劃為試點的離阪星都是如此,那整個帝國是什麼情況?皇帝那些教育改革的旨意究竟能影響到哪些地方?還是說只能改變皇宮周邊那幾條街巷?」
談話或者說辯論,有時候就像是拔河,因為彼此腳下站的立場不同,想要把對方拉到自己這邊,堅決不允許自己被拉到對方那邊,於是當一方開始用力時,另一方便跟着用力,依次逐漸上漲,直至言語邏輯證明之類的力量已經用盡,無法再增漲,便開始使用手勢語氣表情來加以輔助,憤怒尖刻嘲諷諸多手段輪番登場,如同拔河兩端緊握長繩出血的手,用力過猛掙紅的臉,狼狽在泥地上滑動的肥臀,並不好看。
破舊的圖書館面積只有七八平米,三層書架上的書籍沒有灰,卻被翻的有些皺,窗邊兩個爭論的人同時發現這種爭吵沒有什麼意義,安靜重新回到陽光瀰漫的室內。
長時間的沉默後,懷草詩微仰下頜,看着許樂說道:「你在看,你在想,這說明你並不是沒有考慮過回宮的可能性。」
「我是遊客,只不過是在週遊左天星域的兩年時間裏,看到事情後自然有所感慨,這並不代表什麼。」許樂回答道。
「只是遊客?」
懷草詩微眯的眼眸里忽然掠過一抹光芒,低聲沉緩說道:「皇曆七百二十六年七月一日,十字星座旅遊會所官員慘死於寓所之中。」
「七百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五日,蘭波星鹽礦坑道中發現兩名貴族的屍體,他們的手裏握着的槍來不及射出一顆子彈,喉管便被鋒利的武器割斷。」
「七百二十七年新年祭禮後,人們在崗頂青色大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