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謙比自己想像的還有頭腦，慕清妍情不自禁為他自豪。她耐心給他解釋：「我是故意那麼說的，這叫以退為進，等你長大一點你會明白這個道理的。你現在要明白的是，大姐離婚是一件好事，你不需要難過。不僅如此，你還要想辦法安慰大姐和媽媽，讓她們開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慕子謙眨巴兩下大眼睛，乖巧地點頭：「不太明白，不過我相信你的話，二姐，我不難過，也會想辦法讓媽媽和大姐開心的，我保證。」

    「我們家子謙果然是個聰明的乖寶寶，好吧，你自己去休息吧，我去和媽媽、大姐說會兒話。」

    慕清妍進去的時候，慕心蘭已經將她確證李雪和宋洪廣有一腿的事告訴給了丁秀芳。

    聽說真有這麼一樁，丁秀芳死了心：「既然如此，那就離吧。心蘭，媽媽覺得好對不起你，沒有幫你把好關，讓你嫁了這麼一個人。」

    「這都是命，媽媽。不怨你，我也不想怨自己。而且媽媽，就算是命，我也覺得自己的命並不是很差，有這麼好的媽媽、弟弟和妹妹，現在還有了滷菜手藝，挺好的。」

    「你這樣想就好。心蘭，你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太善。相對於妍妍，我一直更擔心你一些。你剛才說的什麼都不怨的話，我不知道你這是不是真心話。但我想告訴你，今後你無論最什麼決定都要記住，你們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你要有什麼好歹，媽媽一定會很傷心，媽媽……」丁秀芳說到這裏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丁秀芳心裏害怕極了，她怕慕心蘭想不開做傻事。

    四鄉八鄰，被男人拋棄後想不開自殺的女人多了去了，她的心蘭性子比別人更柔弱些，想不開的可能性比別人更大些。

    慕清妍走進來抱住媽媽的胳膊：「媽，您怎麼能這麼說呢？你什麼時候聽姐姐說過假話了？還有……」她扭頭戳了戳慕心蘭的肩膀：「姐，跟你說個事，我想和東霖哥在弦陽市合夥開個涼糕作坊，做涼糕的批發生意。我不想將涼糕方子賣給他，我想將涼糕手藝交給你，派你去那裏做我們家這邊的代表，你願意嗎？」

    「涼糕作坊？代表？」

    「對啊，前些天東霖哥吃過我做的涼糕就向我提議了。我一直在猶豫，主要是既不想將涼糕方子賣給他，又不想因為這個上不了學。你和姐夫之前的情況，他和你婆家的人肯定不會讓你過去市里，倒是現在……你想去嗎？去那裏開始新的生活？我跟你說，你別看在我們這離婚像是個天大的事，在市區，人家都當這是平常。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一個失敗的婚姻，就是一場悲劇，結束一場悲劇，等於開始一場喜劇，姐，我想我們可以將你的喜劇做大一點。」

    丁秀芳覺得慕清妍關於離婚的話過於直白，可能會刺激到慕心蘭，卻發現，慕心蘭聽了慕清妍的話眼睛立刻亮了：「有多大？」

    慕心蘭果然如慕清妍所願，被錢和去弦陽工作這兩件事吸引住了。

    「多大？東霖哥那天是這樣對我說的，他說，有他幫忙推銷，我們平均每天至少可以賣一萬盒涼糕，去掉各種開銷，每份涼糕能有五毛錢的純利潤，我們和他平分的話就是每家兩千五百元，而這還是保守估計，怎麼樣，姐，這個驚喜大不大？」

    「呵呵。」慕心蘭被她的話逗樂了：「妍妍，你不要哄我開心了，哪能賺這麼多呢？要真能賺這麼多，大家不都做去了？」

    「嘿嘿，姐姐。這個當然不是人人能做到的。但我們可以。原因有二，首先，我們家的涼糕特別好吃，不然如你所說，會做涼糕的多了，東霖哥怎麼會獨獨找我合作？然後，這個生意只有和東霖哥一起合作才能起到這個效果，因為，他的銷路廣，他可以將我們的涼糕賣遍整個弦陽市，甚至還有別的市，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說的還真是這麼回事？不過，要是虧了怎麼辦？」慕心蘭覺得這個驚喜足以壓倒她要離婚的悲哀，但還是覺得慕清妍的餅畫得大了點，讓她覺得不踏實。

    「虧不了，做涼糕又不要什麼設備，能虧什麼？大不了銷路不好少做點，少賺一點唄，不過姐，你覺得我們家的涼糕會不好賣嗎？我們這三天的涼糕可是供不應求，都有人出高價預訂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我覺得可行，心蘭，你忘了你爸給我們講的那些故事了？很多人就是這麼發財的。所以我們膽子要大一點，再說了，就像妍妍說的，反正虧不了，你就先去試試唄，萬一不行再回來。」丁秀芳看上去比慕清妍還要有信心。

    「容我再想想可以嗎？」慕心蘭仍顯得有些猶疑，不過她不是對涼糕生意沒有信心，她地對自己沒有信心。

    照慕清妍說的，她如果願意，就得自己一個人去市里工作。

    一個人去市里工作，她十分膽怯，可是，相對離婚後，困在春樹鎮忍受街坊四鄰的閒話，好像去市里倒更自在些。

    可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

    真的要流掉嗎？

    懷孕以來她一直切切盼望着寶寶的健康成長，如今忽然說要打掉，她捨不得。

    可是這都要離婚了，宋洪廣更是一個字要她打掉孩子，所以，這個孩子十有八九隻能流掉了。

    想到這裏，慕心蘭將手扶到腰間，眉頭緊皺。

    慕清妍知道慕心蘭在擔心什麼，雖然她早有主意，現在卻不想和姐姐談這個，她繼續說着開心的、正能量的事：「行。姐，你再想想是可以，但最好不要讓我失望哦。我跟你說，我們賺的那份錢，我們這邊和你對半分，這樣，我們每天各可以賺一千多元，這樣的好事你千萬不能不使勁啊。」

    「和我對半分啊？那哪行？明明是你琢磨出來的手藝，都捨不得教別人卻肯教給我，我只是過去給你做代表，哪能要你那麼多？你給我個高工資就行了。」慕心蘭最後一句表明她已經對這件事上了心。

    慕清妍對此很滿意，繼續循循誘導：「不能這麼說，姐，你要知道，書我肯定是要讀的，和卓東霖合作的事如果沒有你，只能暫時擱着，這樣我們誰也掙不了一分錢，所以這個錢是你應得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