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鴻亂 第一百四十章 臥龍峰(中)
更新:04-20 03:40 作者:我才是丁一 分類:仙俠小說
(本文作為全文第四章,先放在這裏,稍後整理,《青鴻亂》百萬字劇情已編劇完成,敬請期待!)
朱友貞俊面儒雅,通透似玉,此時已被火束與金盔襯得瑩然有光,他望着臥龍莊的方向,一雙眼睛寫滿了焦慮與不舍,仿佛秋水漾起圈圈漣漪,慨嘆愁思亦可波濤萬頃,他心下暗道:「如若放箭,薛將軍定會焚身莊內,命隕於此,如若不放,馮道必乘其隙,逃之夭夭,這天下之大,何處尋之?倘若博王在此,不知他又會如何行事?」
博王朱友文乃朱溫養子,長朱友貞二十餘載,因少年華發,愈添蒼老之態。(此處描寫與前方朱友文略有出入,此此為準)朱友文智勇雙全,博聞強識,梁軍無出其右者,嘗以天地之道說予均王聽之,朱友貞深信其理,對博王言聽計從,敬兄如父。
此夜正值危難關頭,抉擇難定,朱友貞便回想起那日在承冥殿內與博王促膝長談,朱友文為人灑脫,照例衣着散漫,銀髮拂面,卻仍蓋不住他熾烈的雙瞳。那****說了很多,苦口婆心,曾笑言「朝野如舟,順者可生,逆者必亡」,若是如此,難道自己註定要成為曾經最痛恨的那種人嗎?
朱友貞努力的搖首,似是做着艱難的抉擇,他實是不想為了王權霸業致使父子反目,甚至是兄弟相殘,亦不想用鮮血洗滌自己的虛榮,以屍骸構建起這冷漠的江山,他在心中斟酌損益,「想我飽讀詩書,淡薄名利,盼着能效仿古之先賢訪山拜川,吟詩作賦,可為什麼偏偏要把本王推向權利的深淵?」
張奕塵看出均王內心的掙扎,知道必須推上一把,不然以其優柔寡斷的個性,定會錯過誅殺馮道與薛舒玄的時機,導致自己遺恨終身,遂竊語道:「王爺雖對九五之尊不屑一顧,但郢王心狠手辣,暴厲恣睢,若是令其得勢,定然不顧兄弟之情傷及王爺與皇后,如此絕非可行之舉!」
朱友貞素來忠孝仁義,對元貞皇后更是扇枕溫席,若是母后有何閃失,必會啃指痛心,他方才如夢初醒,嘆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既然大勢所趨,本王安能不允?」
剛毅的稜角遮掩不住內心的喜悅,張奕塵仿佛已經看到薛舒玄千瘡百孔的屍首橫臥於刀山箭林之中,邪笑道:「王爺乃聖上嫡子,生性寬厚仁慈,坐擁天下亦是名正言順,是故今夜務必立下戰功,此箭不得不發,傷一人而為大梁竊得一代明君,可謂萬民之幸也,還望王爺莫再延誤軍機,眾將士就等着王爺您的一聲號令,自此青史留名!」
隨着時間的推移,暮靄愈發的濃郁滯悶,恍惚間仿佛在望魂諸峰架起了飄渺危牆,遮擋住所有人的視線,神策軍洞若觀火,屏息凝神,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隱於霧後,蒼幕間的萬點星火,仍在揣摩着故事的結局。
「罷了罷了,薛將軍你莫要責怪本王,你的妻兒本王自會代為照顧,你一路走好!」朱友貞正了正頭上金盔,回首道:「奕塵所言極是,趙博淵生自書香門第,且忠君愛國,郢王此去趙州探尋鴻羽,成敗已為定局。而臨華殿前,他主動請纓,正是欲將馮道這個燙手的山芋留給本王,本王豈是不諳世事之人?傳我將令,八路神策軍萬箭齊發,不得手下容情!」
張奕塵連連稱是,遂躬身退入軍中,他搖旗吶喊,高呼:「弓弩手準備」,八路神策軍渾身一震,本就搭弦之箭愈發的燦着冷芒,每個身披重甲之人都仿佛沒有生命沒有溫度的兵刃,刺滿了光禿禿的崖頂,就這樣冰冷的站着,麻木的等着,不言無語。
朱友貞下顎微微揚起,玉面遙對星空,他閉緊雙目,極為不舍的拉動了腰間的火束旗花,霎時羽箭如萬龍出海,向着臥龍莊的方向呼嘯而去。
火光被托出了長長的尾巴,仿佛傾覆了煉獄火海,顛倒了眾生之念。
「怎……怎麼可能,琴音已駐,均王何故發箭?」薛舒玄滿臉錯愕的望着漫天星火,甚至可以感受到攝人心魂的殺伐之氣。
熱焰熠煜灼目,毫無徵兆的侵襲而來,他並非怕死之人,只是馮道並未在此,自己豈不是枉送性命,安能瞑目?他知道定是張奕塵進了挑唆之言,不然以均王的個性,決不會如此草率行事。
薛舒玄心下暗道:「世事難測,老夫悔之晚矣!」他痛恨自己剛愎自用,非要一睹馮道之容,一會測天之機,現在想來,即便知道傳言非虛,又能如何?
他劍指瀲天怒焰,高呼道:「張奕塵,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