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靈樞忽然覺得有些悲傷，忍不住說：「當年我義父帶着我入赤雲教之前，曾對我說，『靈樞，踏入魔教，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那時我不以為然，覺得仙道魔道沒什麼區別，隨着歲月漸長終於明白了，人生是被風沙侵蝕過的岩石，所有痕跡都會清晰地留在上面，不管如何努力都抹不去。」

    「你不一樣，有我和父親在，誰也不能指責你半句！」

    梵靈樞笑着搖頭：「我根本不怕別人指責我，我也不想洗掉身上的魔道痕跡。哪怕我是塊千瘡百孔的石頭，只要問心無愧，又分什么正道魔道？」

    這一番話讓慕雲飛愣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這個年幼的妹妹身上有種冷靜自信的光芒，是他這種從小被人保護好的人所不具備的。

    他想起那個總是如蛇蠍一樣的女人，她和靈樞似乎也有某種共同之處……

    「那你會開心嗎？」

    看着一向意氣風發的慕雲飛居然問她這個問題，梵靈樞不由自主笑起來：「難不成你想勸我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慕雲飛有些不好意思。

    梵靈樞認真地說：「只要達成我的目的，我會很開心的。」

    慕雲飛似乎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自從知道她的身份和她的所作所為之後，他的心思就變得很複雜。

    外界傳她是魔教妖女，可她也是萬人敬仰的藥王零。

    都說她陰狠毒辣，六親不認，但她不僅幫慕含嫣報仇雪恨，還救了父親。

    她看起來柔弱可憐，但又強大到可以玩弄仙魔兩道。

    「那到時候，你願意回到我和父親身邊嗎？」慕雲飛的黑眸凝視着她，「就像先前在玄月國時那樣。」

    梵靈樞一時有些茫然了，她的未來還不知道會如何呢？等她達成目的，一切就可以塵埃落定了嗎？

    未必吧。

    所以現在空口承諾一些事情又有什麼用？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梵靈樞站起來道，「我還有急事不能久留，這便告辭了。」

    「你的傷還沒好。」慕雲飛總覺得自己有許多話要說，但面前這個人不是從前的慕含嫣，她叫梵靈樞，他完全沒有好好適應和她如何相處，總是帶着一些小心翼翼。

    「這這是小傷而已。」梵靈樞不在意地說。

    慕雲飛又感覺到心臟一揪一揪的疼，這只是小傷……那她從前受過多嚴重的傷？

    「靈樞，多留幾天吧，不僅僅休養你的身體，也等着父親醒過來，他還有許多話想對你說。」

    「我不能耽擱了，有一個朋友至今生死不明，我要去救他。」梵靈樞認真地告辭，「我和萬藏紅在魔教多年都不和，但這次的事情確實不能怪她。」

    慕雲飛點點頭，看着她走出大帳，想去送送，可是她從旁邊牽過一匹馬，一言不發地跨上去，很快打馬離開。

    他站在營地中，像是丟了什麼東西，心裏發酸發脹，甚至想哭出來。

    「少帥。」趙天在後面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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