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迷障，會迷惑雙眼。就像你見着的這些海藻，你會不自覺地想要繞開最茂密的地方，所以即便你是一路朝北，也會走偏。笨笨魚雖然未開智，但也知道有障礙物要避開。所以，你捉了笨笨魚後，可以用術法讓它暫時失明。否則，它亦會繞偏。」

    「知曉了。」

    玄燭隨着炙羽走了約摸半柱香的時間，周邊的海藻驟然消失，原本黑白相間的泥沙，突然變成了血紅的顏色。玄燭抬頭望去，血紅色泥沙的中央，一株五六丈高的珊瑚，佇立在中央。

    珊瑚之中，仿佛注滿了流動的血液，即便是這樣遠遠地望着，玄燭也覺得心慌。

    「這便是血珊瑚？」

    「是。」

    「看上去，似是邪物。」

    「倒是不笨。這血珊瑚，確實是至邪之物。」

    「至邪之物，不是應當長於魔界嗎？怎會在神魔兩界之間？」

    炙羽臉上看不出神色，遠遠地望着血珊瑚說到：「魔界便皆是邪，神界便皆是善嗎？」

    玄燭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她曾聽爹爹說起過皎獸一族滅族之事。當時六界但凡有些修為之人，皆會捕一隻皎獸，砍去手足，挖去眼鼻豢養起來。

    這些人中，妖界、魔界之人自是不少，畢竟妖魔兩界之人，生來便不知何為道德，只憑內心任意妄為。可令人詫異的是，神界之人竟也有許多，捕了皎獸，釀造素暉釀。

    皎獸雖無法修行，但到底是屬於神界。這樣的行徑，無異於殘殺同胞。

    若是說善惡正邪，倒確實不能單以神魔來判斷。

    「這世上的善惡正邪，魔界也有善良灑脫之人，神界的陰險小人也不少，皆不能單以一句話來判定。可有件事卻是可以斷定的，那便是力量。力量越大，權利越大。只要你擁有足夠的力量，便能掌握生殺大權。」

    「神魔兩界之人，天生便擁有無盡的生命與深厚的修為，且修行速度比其他四界要快上千百倍，這便是他們的力量。所以這世上，無論是至善，還是至惡之物，皆會在神魔兩界。因為擁有足夠的力量，所以心為善，則天下善，心為惡，則天下惡。」

    玄燭望着炙羽，目光中有着疑問：「你是司四時之序的神，是天道之表。六界以神界為首，而神界以你為尊。那便是說，你善，則天下善，你惡，則天下惡。天道便如此放心，你們暑雀一族，將這六界生靈全部交予你？」

    炙羽神色默然地沉默了一會兒，玄燭猜不出他心裏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炙羽才開口說道：「它自然是放心的……」

    「為何？」

    炙羽低頭朝她笑了笑，神秘地說到：「天機。」

    玄燭橫了他一眼：「整日神神秘秘的，什麼都不讓我知道。」

    炙羽摸了摸她的額發：「你終有一日會知道的。」

    「終有一日是什麼時候？」

    炙羽盯着她閃閃的雙眸沒有說話，只是望着她，眼中的柔情似乎要將她溺死在其中。

    終有一日你會知道。

    當你提起我，不再會傷心難過的時候，你便會知道，這所有的一切。

    「好了，路也認了，可記住了？」

    玄燭點了點頭。

    炙羽伸手牽着她的手，讓她攬住自己的腰：「那我們便出去了。」

    說罷，他手指輕輕一划，一道光芒將二人包裹其中，二人立刻被那道光推着，朝海面而去。

    出了海面之後，二人直接被拋到了來時的那座小島之上。

    玄燭望着一望無垠的海面，有些微怔。誰能想到，這樣平靜蔚藍的海面之下，竟還藏着那樣一個不屬於六界的世界。

    玄燭最後望了海面一眼，掏出玄都扇，二人乘着扇子離開了。

    「對了，方才忘了問你，你是如何到了我祖母那兒的？」

    玄燭這才想起這事兒，便詳細地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可有看清楚那人容貌？」

    「未曾。」

    「氣息呢？」

    玄燭還是搖了搖頭：「那人氣息很獨特，我說不出來什麼感覺。感覺邪乎得很，像是魔界之人，又像是妖界之人。可隱隱的，又透出人界之人的氣息。但他修為深厚，我的修為比不得他十之一二，幾乎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