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光轉頭看着他，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他的語氣很平靜，神情也很認真，不像是開玩笑或者賭氣。

    夏時光忍不住問他：「顧琛，你覺得我們現在算什麼？」

    「你覺得呢？」

    「我怎麼想的你不知道嗎？」夏時光有些不高興，「大學四年你為什麼不聯繫我？」

    顧琛沉默下來。

    「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我對你做出那種事情，你生氣。可你氣性再大，也不至於四年杳無音訊吧？你知不知道這四年我怎麼過來的？」

    「那你呢？又知道我這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顧琛語氣比之前冷了許多。

    夏時光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這些話她原本準備爛在心裏。只要顧琛回來了就好，之前發生過什麼都不重要。

    可現在顧琛對她的態度，讓她沒辦法毫不在意。

    「顧琛，這些年你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麼現在你變成這樣了？」夏時光真的不懂。

    她記得顧琛剛來他們家那會兒，夏時光並不喜歡他。相反，因為多了一個陌生的男孩子跟她爭奪父母的寵愛，夏時光甚至特別討厭顧琛，各種找機會整他。

    可顧琛從來不在爸媽面前告她的狀，仍舊遠遠的跟在夏時光身後，送她上學，接她放學。

    她終於在某一天開竅了，明白自己對顧琛已經習慣，甚至產生了好感。

    終於鼓起勇氣決定跟他坦白。

    可他卻退縮了。

    「顧琛，我感覺得到，你心裏還有我。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不肯爭取？你知不知道我為我們之間的事情，付出了多少？」夏時光覺得委屈。並不是因為自己做的這些事，也不是因為家人對她的指責。只是在這一刻，她所做的點點滴滴，都失去了意義。

    她覺得自己像一個十足的傻瓜。

    「把心思從我身上收回去吧。我們之間，不可能的。」顧琛又說。

    夏時光眸子微微眯了眯，粉拳攥緊衣角。

    她問：「是別人告訴你我們之間不可能，還是你心裏就是這麼想的？」

    顧琛不說話，只是安靜的開着車。

    夏時光緊盯着顧琛的側顏，有些咄咄逼人：「顧琛，你看着我。你親口告訴我，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你親口對我說，你希望我嫁給別的男人。跟別的男人過一輩子，跟別的男人生孩子。以後過的是否幸福，都跟你半點關係也沒有。」

    顧琛喉嚨動了動，似乎有什麼話堵在那裏，就是不肯說出口。

    夏時光情緒平靜了一些，她收回目光，聲音也柔和很多：「我知道你的身份很敏感，不能像其他的男孩子一樣坦白對我的感情。我知道你沒辦法因為自己的喜好，就違拗我爸媽的意思。這些我都懂。」

    顧琛轉頭看了夏時光一眼。

    夏時光繼續說着：「你別這麼急着放棄，我才十八歲。未來會發生什麼事，誰知道呢。說不定明天我爸媽就同意我們在一起了。可我們如果放棄了，就真的要抱憾終身了。」

    夏時光看着顧琛脖子上的項鍊，對他坦白：「其實今天中午吃飯，我只是想見你一個人。送了他們項鍊，也只是我的幌子。那對小豬你一直留着，我很開心。我希望還能送你一個更貼身的禮物，讓你每天都能記得，我是愛你的。」

    『愛』這個字從夏時光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顧琛的心猛的跳動了一下。

    車裏的氛圍有些尷尬，夏時光隨手按開了音樂播放器。

    似乎連歌詞都在跟夏時光作對……

    「可現在當你走進了我的生命」

    「我再也不像他那樣堅定」

    「我如此愛你」

    「這是我存在的意義」

    「我如此愛你」

    「因此我站在這裏」

    夏時光轉頭望向了顧琛。

    這裏面的歌都是顧琛自己選的吧，他從上學那會兒就很少聽中文歌，如果不是自己特別喜歡的，肯定不會放到播放器裏面的吧？

    夏時光又看了一下播放器的模式——單曲重放。

    夏時光忽然有些想哭。

    顧琛已經什麼都不需要說，無意中發現的這一首歌，已經勝過了千言萬語。

    車子在夏家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