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百里雲沉問。

    他不動聲色，依然穩穩的開車，卻從後視鏡中，看到秦晴雙手把包包按在胸口的古怪動作。

    「你……認識一個叫蘇蕙的女人嗎？」她發亮的瞳孔，微顫的語調，暴露了緊張而激動的心情。

    百里雲沉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你一定認識她，對不對？」秦晴表現出難得的精明，「哥哥，你教我的，不可以說謊！」

    百里雲沉沉默了，過了一會，終於點點頭，「我不認識，但我……知道她。」

    「你真的知道她？」秦晴再按捺不住，撲倒駕駛座上，抓住百里雲沉是手臂，「那裏快告訴我，她是誰？為什麼，為什麼會跟我長那麼像？」

    車廂里光線不明，但百里雲沉仍可以看清，鏡中女孩激動的發紅的臉龐。

    他也明白了，剛才易翩翩帶秦晴離開，多半，就是去看那張照片。

    他不想說謊，但是，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於是，又是一段沉默。

    秦晴哪裏按捺的住？

    「哥哥，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好不好？」她不住搖晃百里雲沉胳膊。

    他抓不穩方向盤，車子有些搖晃，只能低聲喝叱：「危險，坐好！」

    要是平時，被他這麼劈頭一罵，秦晴肯定乖乖聽話。

    這一回不同了，她不搖了，卻牢牢抱住百里雲沉是手臂不放。

    「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對我很重要！哥哥？哥哥？」她一邊苦苦央求，一邊眼淚就掉下來了，「她是不是我的，我的……」

    這個問題和答案，是她十七年來，在夢裏問過很多遍，很多遍的。

    可真問出來，又害怕極了百里雲沉說不是。

    所以，秦晴哽咽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那兩個字，怎麼都不敢說出口。

    感覺手臂上突然一點灼熱、濕潤。

    這丫頭哭了……

    百里雲沉暗暗嘆息，只好把車子緩緩停在路邊，回頭看秦晴，果然她兩眼濕濕的，無比殷切的望着他。

    這像初生嬰兒一樣，天真、純淨，卻帶着對未知世界惶恐的目光，直看進了百里雲沉心裏。

    他幾乎就要答應她了。

    但是，真的不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自由的那隻手，用拇指很小心的擦過秦晴的眼眶，為她抹去又快掉下來的淚水。

    「我可以告訴你。」

    「啊，快說快說！」

    「但是，不是現在。」

    秦晴點燃的瞳孔，又暗了幾分，急切的問：「那是什麼時候？」

    「說過了，一切都等你通過學期考試。」百里雲沉淡淡說。

    或許做不到，但他必須掐掉秦晴的熱望。

    因為，蘇蕙已經不在這世上。

    「什麼？」她的瞳孔中又多了憤怒，「這種事，居然還要等那麼久？」

    「對！」百里雲沉不為所動，又為她擦另一邊眼睛的淚水，「到時候，我會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秦晴知道，百里雲沉不想說的事，撒嬌也好，央求也好，都沒法撬開他的嘴。

    但這關乎她的身世，關乎她的第一夢想啊！

    相比起來，考試算個屁？

    如果是平時，得到哥哥如此溫柔的對待，秦晴一定會感激，會蕩漾。

    可是現在，她只有憤怒，啪的拍開的手掌，氣呼呼的吼：「不說就不說，我自己查！百里雲沉，我最討厭你老是賣關子！」

    反正她也打算踢掉這個「監護人」，就不信了，憑自己的努力，就不能實現夢想！

    她說……討厭我！

    儘管知道是孩子的氣話，可百里雲沉自以為很硬的心，還是被猛戳一下似的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