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逼急了，誰沒個脾氣呢？可我們被娘罵急了，也頂多就回幾句嘴，也不敢拿刀動手的啊。你仔細想想看，現在的小魚是不是跟以前像兩個人似的？」

    許氏將米淘了倒進鍋里，又坐下燒火，道：「那又怎麼樣？只要娘不賣她了，她一定會變得跟以前一樣聽話的。她那麼凶，是因為怕娘賣了她。」

    「哎呀大嫂。」陳氏急道：「你怎麼就是想不明白呢？就算她還跟以前一樣，賣她又有什麼不好的？她自幼就被丟了，看那樣子，她家也不像是窮人家。你說，她家人為什麼將她給丟了？我看吶，多半是因為她是喪門星。」

    許氏起來洗菜，陳氏又跟着她到了廚房外面，嘴裏一直沒停。

    「我聽說有錢人家裏，孩子一出生就得算命的，那些命不好的就丟了，肯定是這樣。哎喲，大嫂，你多半是撿了個喪門星回來，這樣的人你還真想留下她給遠釗做媳婦呀？遠釗這麼機靈，長得跟城裏人似的，你捨得呀？」

    見着許氏不為所動，她眼珠一轉，又說：「再說了，咱們現在不是為了救爹嗎？你連爹都不救，是要被扣上不孝的帽子的。」

    許氏急得快哭出來，說：「救爹？娘哪兒還有銀子呢，我們也可以再賺。你以為要不要救爹跟我賣不賣閨女有關係嗎？」

    ……陳氏噎得說不出話來，這倒是句大實話。

    這也不行？

    她想了想，眼珠子一轉，道：「對了，你聽說過錢家的大老爺了嗎？」

    窮人家，一般都嚮往有錢人家裏。這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錢大老爺家的事呀。

    許氏道：「聽說了，一個快六十的老色鬼。」

    要是個年輕人，她就同意了。

    可一想着這樣一個老東西，她哪裏捨得將自己辛苦養大的孩子送去給他糟蹋？

    這不是將人往死路上逼嗎？

    陳氏卻是神神秘秘的對她說：「大嫂，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錢家大老爺是老色鬼不假，但他快死了，我聽說他們這次娶小妾，其實是為了錢家大老爺沖喜，找個命硬的沖喜。

    娘聽說了這事才主動找上門的，說小魚還是奶娃子時被人丟河裏就沒死成，前個兒上吊，碗口粗的歪脖子樹都被她吊斷了也沒死，不正是命硬的嗎？錢家人一聽，這才答應二十兩買她。」

    「竟有這樣的事？」許氏詫異。

    「可不是嘛，你想想，小魚在我們家她得干多少活，吃多少苦，連一頓飯都沒吃飽過。她這麼命硬，到了錢家裏，人家還不得拿她當活菩薩供着？她去是享福的，怎麼會受罪呢，是不是？至於你擔心的，被老色鬼糟蹋，你這就想多了，那老色鬼就剩最好一口氣了，他哪裏爬得起來？」

    許氏聽得有所動容，可轉念一想，又怒道：「你剛才不是還說小魚是喪門星？這會又讓人家拿她當活菩薩供着，你說了半天，就是為了說服我同意賣小魚罷了。」

    「哎，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