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唇勾着一縷很淺的笑弧，映得眼眸更深了，像是無盡的夜空。

    沈安然心口發緊，精緻白皙的臉上，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如果……我上午同意了，你就真的會讓我將孩子打掉嗎？」

    突然的一句問題，讓他動作停頓了下來。

    夜盛霆緊抿着唇，定定的看着她，微啞的開了腔，「你說錯了順序。」

    「？」

    「是你不想要，我可以同意。」他伸手將她臉盤抬起，對着自己，薄唇重新落在她臉上，「不是我不想要，等你同意。」

    沈安然眼眶酸澀，抱着他脖子的手臂僵硬得不能動彈，「那你之前為什麼……」

    他停下吻，手指將她眼角的淚光擦了擦，「哭什麼？」

    「你嚇着我了。」她將那隻大掌拉開，明明想好好說話，可是心裏止不住的委屈，聲音都帶了點鼻音，「先是突然知道，我懷孕了自己都是最後一個知道，懷孕又是被你換走了藥……然後你又突然帶我去醫院，一聲不吭讓我打掉……」

    夜盛霆低眸看着她，一言不發的等着她數落。

    細細軟軟帶着委屈的聲音，像是千迴百轉的落在心口。

    「還讓爺爺……」她眼眶更紅了，看着他的眼睛裏已經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又是驚嚇，又是複雜，滿載的委屈。

    夜盛霆見她說不出來，在那克制的小聲抽泣着，才低聲道，「說完了？」

    「……」她清亮的眸子浮動着一層薄薄的霧光。

    「平時看你沒這麼膽小，這樣就能嚇到你？」

    沈安然咬着下唇不說話。

    男人眼眸柔和幾分，跟平時的冷厲全然不同。

    伸手將額前的幾縷碎發撩到耳後，低低淡淡道，「我只說一次。凌司霂說事後藥對身體傷害很大，那麼我認為就沒有這個必要了，也不是一定會懷。就算萬一懷了……」

    她睜着眼睛仍舊看着他，「你想過萬一懷了怎麼辦嗎？」

    「生。」夜盛霆沒什麼猶豫的開口回答，「但是我沒想過你反應這麼大。」

    沈安然緊抿着唇，眼神又有點埋怨，「……你怪我反應大？」

    「沒有，你應該的。」他聲音低沉了下來，像是隱入了喉間的磁性，「是我考慮不周。」

    她其實對這個解釋仍然不算太滿意。

    他知道藥的副作用大，他又並不是奔着一定要懷的目的去，那他可以提前做好措施的啊……

    可是想到那幾次沒有措施的歡愛，她臉忍不住的發燙，這個質疑實在無法啟齒。

    「問完了麼？」

    沈安然帶着鼻音的低聲，「今天你也嚇到我了……夜盛霆，你抱我一下。」

    她話音一落，男人俯身而上，雙臂收攏了，將她用力的抱進懷裏，聲音輕飄飄的從她腦上傳來，「我沒打算只抱你一下。」

    沈安然：「……」

    耳後熱燙的吻，伴着綿延的氣息侵入。

    她手臂小心翼翼的抱着他脖子，「你背後的傷，還疼麼？」

    夜盛霆胸腔的一聲低笑，從她耳後吻到臉，大掌拉着她的手往下，「這裏更疼……你還有別的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