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號一個下午，依舊在小煎熬的等待中晃過，等五點二十左右第一個學生走出，校園外的世界再次變的歡騰起來。

    歡騰聲里，黃景耀迎接到的依舊是一個個笑顏燦爛的學生，這也讓他的心情更輕鬆了不少，不過真有學生過來打招呼，主動說起一些考試內容時，黃景耀又在心下有了一絲不妙感。

    數學考試試卷，難度不大，這還是從學生們的表情神態就能判斷出來，可真的交流過後，他才確認這試卷竟比去年的難度還降低了。這種降低不是說題目十分簡單，而是指偏題怪題等題目沒有出現，也沒有多重拐彎的題目讓你去耗費時間精力。

    去年的高考試卷，難易程度是偏中等，談不上太難也不太容易，省狀元最後是拿了143分，他的總分是狀元不代表單科也是狀元，但據黃景耀所知的省內文科數學，即便出現了滿分考生，這滿分數量也是寥寥無幾。

    可一旦試卷難易程度再次降低，那麼滿分的人就會多起來，對比起來原本數學成績很好的，稍微出一點疏忽沒拿到滿分，反而容易被拉開距離。

    這也會造成一些好學生的不適應，對他們未必是好消息。

    諸如北大清華等名校，他們錄取是先選定人數，確定在你這個省招多少人，然後省內的考生按照總分高低去依次錄取。

    如果題目偏難，其他考生分數偏低，你疏忽一下丟幾分也無所謂，可題目偏易，稍微的疏忽都可能導致被刷下去。

    也別說這些分數第一流的學生，就是對於中層程度的考生們來說也是一樣的，試卷難度降低了，一本二本線就會相應的拉高……

    帶着一絲小緊張，問詢了一些在一高考試的學生們情況，大部分的回答才讓他又放心了些。他還在猶豫要不要給最頂尖那幾位打電話問問時，就主動接到了學生們的電話。

    「黃老師，數學考試真是太贊了，我感覺我都有希望拿滿分。沒有那些偏題怪題，也沒有拐彎抹角的題目浪費時間，我的考試時間很充足，事後檢查了三遍，感覺有希望啊。」

    這是劉景打來的電話。言語中也能聽出那個一直以來最有力的文科第一競爭者的激動和興奮。

    黃景耀大喜，試卷難度拉低，有一點壞處但也有好處，只要你沒有疏忽認真去做題了，真的一次次檢查後還能有很大把握說出這種話，這就是再好不過的事，相應的，其他尖子生也有可能會因疏忽導致丟分。

    他也知道劉景這個人，並不喜歡說空話，對方說的八成就是實情了。他會主動打來電話，估計就是想找黃景耀分享這喜悅了。

    「好，考的不錯，你要數學能拿了滿分，明天的英語和文綜在努力一把，這次就該為自己正名了吧？而且一旦你能證明自己是咱們學校第一，那恐怕省狀元，哈哈，我這個做老師也要提前恭喜你了。」

    大笑着誇獎了劉景幾聲，這通電話足足講了十多分鐘。等黃景耀剛掛了電話，就接到了郭騰飛的電話，不過這位才打通語氣就嚇了黃景耀一跳。

    那一聲黃老師的招呼竟帶着哽咽，語氣也很低沉。

    「怎麼了？」黃景耀緊張的問出這句話時。對面才崩潰的道，「黃老師，我數學可能考砸了，快出場時第三次檢查，才突然想起有道題做錯了，算錯了一個步驟。那一道還是解答題，總共12分，我雖然發現錯了，沒來得及去改就交卷了，12分，我完蛋了。」

    「……」

    黃景耀沉默了兩秒才開口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從對方口中問出答案後，他才急匆匆趕向目的地，這個時候太重要了，他必須儘快安撫住郭騰飛的挫敗心理，要不然明天考試也被影響的話，樂子就大了。

    郭騰飛所出的問題，還真是疏忽導致的啊。

    他能在檢查中發現自己算錯了一個步驟，足以說明那道題他是會解的，會卻做錯，還是第三遍檢查時才發現？這能怪誰去。

    趕向郭騰飛所在的二高考點附近時，黃景耀也陸續接到了好幾個同學的電話，這些電話里，張婷、以及六班的張少傑是如劉景那樣興奮的告訴他，他們都有希望在數學考試里拿到滿分，但這不奇怪，他們的成績都能媲美去年的省狀元市狀元程度，數學也沒有偏科，試題難度降低後，用心了真有希望拿滿分的。

    其他的就大多是簡單述說分享一下這一天考試的心情，數學試卷不難之類。

    黃景耀一路道賀或聆聽，到了二高附近，才通過電話在一家小飯館裏找到了郭騰飛，這個時候郭騰飛和他父親一起坐着吃飯，他一張臉寫滿了崩潰，眼眶裏都還有淚，搞得坐在他對面的郭父一樣是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黃景耀就笑了，踏步走過去時郭騰飛剛站起身子，他就擺手讓對方坐下，「郭騰飛，你去年剛上高三時，最想上的大學是什麼？」

    「……」

    愣了兩秒他才摸摸頭，「那時候啊，那時候覺得高考能考個一本，只要能湊合就行了。」

    「現在呢？就算那12分完全給你扣除，以你的成績上北大也不難吧？」等黃景耀再次說出一句話，本就在發愣的他才神色一震，郭父同樣變了臉色。

    「是啊，小飛，你這是要上北大啊，做錯一道題也能上北大，你還哭個什麼勁？那可是北大啊，咱們鄉出過幾個北大？至少最近十年我沒聽說過哪家孩子上了北大。」神色動容中郭父才大笑着開口。

    郭騰飛就是他對自己要求太高了，至少最近一段時間對自己要求太高，他恐怕在考試前就期待着自己能在高考里拿個省狀元，至少他對張婷、劉景幾個不會服輸，因為省狀元的期待太大，發現自己可能因疏忽丟了12分，落差感才讓他如此崩潰吧。

    但這真沒必要。

    黃景耀坐了下來，再次笑道，「那道解答題你全錯了？」

    「沒有，兩個要求，第一個我是對的，第二個算到快結束時才記錯了一點東西，讓結果錯了。」郭騰飛悶悶開口，還是沒從那疏忽中恢復。

    黃景耀頓時一拍手，「那不就結了，第一個你能拿六分，而解答題，閱卷老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