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 第241章 殺人不見血
皇帝這一手玩得太絕了!
要麼不做,要麼做個乾脆徹底。皇帝這麼做的目的和意義,不言而喻。
自古以來任何強盛的王朝,廟堂之上都會存在持不同政見的派別。大夏全民尚武,但絕非人人好戰。衛肅因統軍戍邊抵禦外辱多年、且能嚴於自律而廣受崇敬,連像他這樣靠戰功起家的軍方重臣,都試圖發動政變來改變瘋狂對外擴張的大夏國策。由此可見,溫和厭戰派在朝野上下並非沒有市場。衛肅的圖謀雖未得逞,但絕對給了皇帝一個發人深省的警醒。
皇帝最大的無奈,是年歲不饒人。大夏最大的危機隱患,是禍起蕭牆爆發內亂。皇帝最大的心愿,是在有生之年培養出一個優秀的接班人,繼承拓展他未競的事業。皇帝必須確保將一個十分穩定但依然強大的大夏交託給他的接班人,否則一切都無從談起。所以,即便心中萬般不甘,也不得不改弦更張。
皇帝在挫敗太子逆謀之後諸事繁雜,原本還沒來得及騰出手來,不想衛肅父子陰差陽錯的為他提供了一個華麗急轉彎的良機。
徐文瀚全程陪同,親眼目睹了這場超級皇帝秀,滿臉敬服的喟然嘆道:「見事分明,有條不紊,當機立斷,實乃大智慧也!古往今來為人君者,幾人能有這等城府氣魄?」
秦空雲如釋重負的嘆道:「不想皇上竟是如此感念舊情,寬待衛肅!當眾痛陳己非,更是如同向天下人下罪己詔一般了。皇上胸襟之博大,委實令人感佩!可笑我等先前還搜腸刮肚妄自臆測,盡皆是杞人憂天。人非草木,飛揚縱有萬般疑慮,也該放下心來了吧?」
楊致斜了他一眼,話到嘴邊終又忍住了:你懂個屁!狠時能狠,忍時能忍,當狠則狠。當忍則忍。幾乎每一個頭戴「雄主」光環的皇帝無不深通厚黑之道,這不過是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所謂知子莫若父,難怪秦公那個老狐狸不許你們入仕為官!
就楊致看來,皇帝作秀就是作秀。動機與目的很簡單,無非是「現實需要」四個字而已,與什麼胸襟、人品之類的字眼完全不搭界。上兵伐謀,皇帝精準老到的抓住了探視衛肅的契機,以退為進擺出那樣的姿態。既可安撫民心重樹德望,又徹底佔據了主動權。貌似委屈,實則大大划得來,這樣的一箭雙鵰的好事,為什麼不做?只要衛飛揚對皇帝的旨意稍有違逆,便是天下皆會眾口討之、人人皆可得而誅之、忘恩負義的叛臣賊子!
高。實在是高。
難怪皇帝不接見他。皇帝又何必接見他?楊致此刻的心情非常複雜。既感淡淡的輕鬆,又有空蕩蕩的失落,也有莫名的懊惱,還從心底湧出一絲寒意。而心底那絲寒意,可以說是花了一千兩銀子從馬成嘴裏買來的。皇帝畢竟不是聖人。儘管他的演技完美、效果奇佳,但他並不甘心。而且是很不甘心!
徐文瀚精於權謀心思老辣,楊致默然不語,臉色陰晴不定,當然瞞不過他的眼睛。勸解道:「三弟,你且往深里想一層,如若飛揚並非真心想要擁兵自立,能得這般收場,豈不是與皇上各得其所?如若四弟真有這等心機,即便日後奉召回京。自保也應綽綽有餘。不管怎麼說,總歸都是一件好事,三弟何須過於介懷?」
楊致登時釋然:誠如徐文瀚所說,如果衛飛揚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曲線救父。那麼他的目的業已完美實現了。將來奉召回京之後,皇帝就算要自打耳光秋後算賬,想必也不會那麼快。再說有徐文瀚、秦空雲與我楊致三個結義哥哥在,有智者、財閥、強人護持,誰敢拿他怎麼樣?皇帝也未必敢碰他!
秦空雲經徐文瀚這麼一提點,不禁訝然道:「此番風波。飛揚竟是什麼把柄都沒留下,沒有半點皇上公然對付他的口實!四弟年方十六,勇武、韜略、膽氣盡皆出類拔萃,日後勛名必然遠勝其父!」
「所以我說是好事,對飛揚尤其如此。」徐文瀚點頭道:「二位賢弟,豈不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至少在三五年之內,四弟必須沉得住氣,耐得住寂寞才好。」
楊致木然道:「皇帝可謂煞費苦心!現在我才知道,今日一早嚴方帶人出宮到底有何公幹了。」
徐文瀚苦笑道:「皇上今日在刑部大獄言之鑿鑿,歷數衛肅的赫赫戰功,卻自始至終沒半個字說他無罪。衛肅縱然開釋回府,此生也絕難再得自由,本就是意料中事。皇上今日一早便命內廷禁衛將軍嚴方親率一百名侍衛與二十名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