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且慢 第四章 玄門
自那天把玄湛道君忽悠過去後,秦景勘定地脈時就更加小心,確定東墉城的地脈大約都是奇脈一等,再確定玄湛道君只是路過,而且已經走遠後,秦景才開始勘定餘下幾條地脈。
當天夜裏,秦景入定時就進識海觀想東墉城的山形地脈,並將其如同實景地圖一樣一一展現於識海中。因東墉城的山形地勢早就已經在她識海成形,這回觀想不過是多添上兩條勘定的奇脈,《觀山訣》上說,當山形地脈全部勘定後,識海將「可見玄奇」。
秦景在把奇脈添上後四下環顧,什麼「玄奇」也沒見着,於是有些奇怪,她再三確定東墉城裏並沒有其他地脈:「這是沒成?那到底是我修煉不到家啊,還是資質實在太廢,倒是給個答案呀。」
就在秦景挫敗得又要嘀咕那句「真是低得沒調,悶聲也發不着財」時,忽然感覺不對,抬頭一看,才發現浮在識海之上的東墉城「實景地圖」忽然褪去各種景物。只見山化作大大小小的光斑,如同星辰般高懸,而那兩條奇脈如同人身體的脈絡一般,將大大小小的光斑一一串起,每一點光斑都不曾落下。雖然光芒都很微弱,但那畫面卻真正是萬分玄奇,每一根線條,每一點光斑都仿佛悄然展現着天道的玄奧瑰麗,由它們所構成的「圖」更是令人一望就拔不開視線。
「以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定地脈?是不是也可以反推,地脈現山川間,也蘊含着日月星辰的玄奇,甚至蘊含着暗藏於天地間的『道』。」秦景暈暈糊糊地看着那「圖」,總覺得有點不盡人意,像是還遠遠不完整,似乎不過是被分割成十萬片的拼圖中其中一小片。
「東墉城相對真法界來說,確實只是一小片拼圖,那是不是說我想把這拼圖拼齊整,非得把真法界的山形地脈都一一勘定不可,這……可真是個巨大的工程。」玄門且圈地千億,何況其他大大小小宗門,秦景戳戳眉心,想着幸虧隨隨便便能活出萬八千年去,要不然光這都夠嗆。
再想想《觀山訣》,其實並沒有要求把整個一界的山形地脈都勘測出來,只需要十萬大山,三千地脈既可,但秦景做不到啊:「我雖然不覺得自己是個強迫症,可看了這個以後,真覺得不拼完不舒爽啊!」
強迫症真不是什麼好毛病,秦景有點欲哭無淚,她這可真真是沒事找事。不過十萬大山三千地脈且還遠着呢,拼齊整拼圖的事以後再說吧,秦景自覺別的優點沒有,最大的優點就是太過遙遠的事,暫時先放着,有心思想的時候再慢慢琢磨,反正日子還長着呢。
再者說,去玄門參加開元法會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作為玄門的「臨時工」,總不好去得比各大小宗門的客人還晚。是以,秦景提前一周啟程,此去需要得兩個多時辰,秦景吃過早飯耽擱一會才出門,到玄門已是下午時分,玄門接待他們的乃是內門弟子,人家客客氣氣的,半點大宗門的傲慢自矜都沒有,總是帶着三分笑,叫誰看着都舒舒服服。
「秦修士,這院子裏剛安排下兩名太贏州上贏州的弟子,你們離得近,正好可一起敘敘鄉俗。」
對於這個說法,秦景只能報以微笑,瞻贏州本來叫「中贏州」同屬贏水水脈,後來某位玄門真君在那觀贏水悟道,便改了名叫「瞻贏州」,雖同屬贏水水脈,但各州自成一統,加上地域寬廣,實則各如一國。不過對玄門弟子來說,都是自家地盤,在地圖上挨得近就叫同鄉,還真沒法跟人講理去。
進得小院,名作元獻麟的內門弟子就將兩名太贏州和上贏州「臨時工」請出來,並給三人一一作了介紹,這才含笑悠然地退場,端是名門子弟風範。只留下院子裏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言半晌後各自默默回屋,院裏只剩下了靠右的那間屋子,秦景在那兩位進屋後,也打了帘子走進屋中。
高屋闊瓦大窗戶,處處都顯得無比通透敞亮,屋子裏的陳設簡單卻詳盡,加上幾盆山石花草盆景意韻出塵,倒顯出十分用心來。進屋就能看到正對大門的中堂上掛着一幅大字,上書「抱朴守拙」四個酣暢淋漓的草書,並沒用印,只光禿禿四個字而已,說不出什麼名家風範,卻怎麼看怎麼令人看不夠。
「倒有點像我識海里那片拼圖的感覺,不過……不過它是完整的,像是自成一個圓,又像是自成一界。玄門果然是閃着金光的巨壕,隨便中堂一幅字都似在直指大道,怪不得晁叔說來參加開元法會能得着大便宜呢。」秦景站在中堂細細看着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