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眠淡淡看了男人一眼，「有機會的話，會有更多機會讓他難以置信的。」

    段千川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那我就回絕馬克了？」

    「不然呢？難道你希望自己公司的核心技術，掌握在一個外國團隊手裏？」

    並非不能和各國的團隊合作。

    只是這樣關係到整個公司命脈的東西，需要藉助國外的團隊才能構架起來。

    一旦出現什麼問題，還需要向一個外國團隊求助。

    未免如鯁在喉。

    像是七寸被人握住。

    段千川嘆了一口氣，

    「一開始，我也曾思慮過這個問題，只是……」

    只是對本國的技術實在失望過太多次。

    耳邊是顧未眠略帶沙啞的聲音，

    「人可以自謙，絕不能自卑，我們需要的，只是時間。」

    自謙刻在華國人的骨子裏，我們絕不會像外國的人那樣，做了一些什麼就大聲嚷嚷，恨不得舉世皆知。

    我們做的，只是默默的往上走。

    我們也確實還有太多問題，但是我們會越來越好。

    幾十年的時間，不知道多少華國人在自己的工作崗位默默無聞地做了一輩子。

    不知道多少科研前輩，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裏，受盡那些西方科研界的冷嘲熱諷。

    不知道多少好不容易做出了一些成績的研究者，被道一聲，在華國做這一行可惜了。

    沒有錢，甚至連研究的經費都促襟見肘，更別提他們自己的收入。

    看着國外的同僚一個個享受富足的生活，更關鍵的是，享受那些對華封鎖的先進技術。

    留在華國的這些研究者，又是如何咬牙忍受過來的呢？

    更可悲的是……沒有物質。

    卻連精神上的安慰都沒有，鮮花掌聲都欠奉。

    倒是這些明星，一個個都被追捧得快要奉入神壇。

    顧未眠想到了自己的老師，再看看段千川。

    原本心底的依戀和依賴更淡了幾分。

    段千川看着顧未眠，情緒有幾分複雜。

    他覺得，越了解顧未眠，他就越震驚。

    她總是不斷能夠刷新他的認知，帶給他無數的驚喜。

    「抱歉，是我想當然了。」

    他頓了頓又道，「這個軟件製作經費不知道大概多少？」

    顧未眠抱胸，「怎麼，由你來付？」

    段千川微微一笑，「這是應該的。」

    他說着，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了一張支票，給顧未眠遞了過去。

    顧未眠接過來，剛想看一眼上面的數字，手上就是一空。

    她蹙眉，寧瞿若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的臉黑沉沉的，身上翻滾着陰鬱的氣浪。

    男人一把將支票遞還給了段千川，然後將顧未眠拉到了一旁。

    「收回去！這點錢就不要出來顯擺了！」

    他剛剛正發呆呢，剛一回神就發現顧未眠不見了。

    再找到顧未眠的時候，正好就看到段千川將支票遞給顧未眠的情形。

    段千川愣了一下。

    男人已經拉着顧未眠轉過了身。

    顧未眠鬱悶死了。

    「你幹什麼！」

    身後是段千川低沉醇厚的聲音，「給你打到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