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與道 第二百零二章 無劍善鷹
刀已殘,台已碎。/p>
這豈非已無法屠咒?也屠不了咒?/p>
屠咒的人卻未散,一個也沒有離去,連死人都沒有離開。/p>
柳銷魂凝視着這年輕人,笑了。/p>
她已不在年輕,卻深深喜歡年輕人,特別是年輕人那種活力與激情,深深的喜歡不已。/p>
這豈非是大多數年華逝去的人毛病。/p>
年輕人笑着,面對着柳銷魂,眸子裏那種崇拜與敬仰,仿佛時刻都沒有離去,時刻都不願離去。/p>
屠咒的人猶在,殺機猶在,殺氣沒有一絲褪去。/p>
死去的人屍骨漸漸已變冷,變寒,並不能動搖他們屠咒的決心與勇氣,一絲也不能。/p>
所以劍光依然飄起,驟然間舞動着,帶着自己的決心與勇氣舞動不止。/p>
血債總是要用血來還,這已成江湖唯一的規則。/p>
握劍的劍客如果劍被折斷會有什麼感覺?/p>
柳銷魂凝視着這口殘劍,劍柄已深深變形,凹處幾輪,那顯然是手指握的痕跡。/p>
這人對劍是不是也很誠?也很痴?/p>
握劍的人並未走遠,忽然伏倒在地上抽動、痙攣,他死也不信自己會變成這樣。/p>
自己的劍為什麼會被擊碎。/p>
這不單單是劍,也是自己的全部,是自己的生命,也是自信、尊嚴,一種劍客活着的那種自信、尊嚴。/p>
沒有這種自信、尊嚴,就生不如死,活着就會像是行屍走獸、孤魂野鬼,沒有一絲活着的感覺,跟找不到活着的樂趣,一絲樂趣也沒有。/p>
柳銷魂凝視着不遠處的人,眸子裏已現出憐惜、同情之色。/p>
這是個奇怪的女人,這種憐惜、同情本不該出現的,因為她憐惜、同情的人不是自己朋友,不是自己親人,更不是自己情人,而是自己的敵人。/p>
正常人非但不該有這種憐惜、同情,更應該去痛恨、怨惡。/p>
劍光蕭蕭,人影飄飄。/p>
這年輕人的功夫顯然很特別,特別而神秘。/p>
因為他掌中沒有劍,只有鞘,劍鞘是殺不死人的,卻很容易被殺。/p>
陳舊、滄桑而又極為乾淨,他的軀體上衣衫也很乾淨,就像是他臉上的笑容,乾淨不已。/p>
沒有一絲邪念,沒有一絲罪惡、怨恨的情感。/p>
世上也不該有這樣的人,因為這樣的人根本活不長。/p>
十幾口劍驟然間從不同的地方刺了過來,刺向每一個人的要害、死穴。/p>
一招致命。/p>
他們顯然也不願給別人一絲生還的機會,這就是劍,也是江湖中的人。/p>
柳銷魂忽然閉上眼,不忍看見別人慘遭不幸。/p>
他面對這年輕人,「這裏實在很兇險,你還是......。」/p>
這年輕柔柔的笑了笑,他笑意竟也是柔柔的,仿佛生怕自己的笑意將別人弄碎、弄疼。/p>
「我不走,我知道了你出來,就不會走,也沒打算走。」/p>
劍鞘柔柔傾斜,「叮叮叮......。」/p>
殘劍落地,落到冰冷、堅硬的大地上。/p>
十幾口劍驟然間已碎,人的心豈非已碎?/p>
一個人忽然從懷裏摸出斷刀,刀光一閃,閃向軀體。/p>
這人已不願活了,這本就不是一名劍客所能承受的。/p>
刀光頓消,刀尖頓停,就停在胸口上,刀鋒上已滴着血。/p>
卻不是自己的血。/p>
刀鋒上赫然多出一隻手,這年輕人柔柔的凝視着他,他的血也柔柔飄零着。/p>
他柔柔的笑着不語。/p>
他顯然也不喜歡多話的人,也喜歡用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