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岳無信喜不自勝,不曾想在尋常武者眼裏並非易事的開闢內府、積蓄真氣,自己竟不到半日便一蹴而就。且所蓄真氣濃厚密實,似已到了「氣沉凝液、虛靈化府」的武道瓶頸,着實令人驚喜萬分。
略一思索,從內襟腰間取出一個長形布袋,小心解開袋口,露出半個黑色圓珠,正是那神秘捲軸頂端。
岳無信手指輕撫,心中忽地一動,雙手將緊緊握住。心意微起,一股真氣從小腹驟然升起,沿着經脈飛快流向掌心,往黑色圓珠猛注進去。
但不管如何運氣,捲軸都毫無反應。岳無信將頭一搖,收起捲軸,重又盤坐在地,依着方才運氣之法將真氣在體內運轉。
片刻後肌膚變得滾燙無比,身上汗液化為絲絲熱氣蒸騰而去。
岳無信長出口氣,已知體內真氣已能運轉自如,餘下只需每日勤修不輟,便能日漸精深。微一定神,起身開門出去。
院子裏東邊屋裏燈火早滅,院中一片幽暗。頭頂一彎新月斜掛,漸向西垂,天邊依稀泛點微光,已到了破曉時分。
岳無信臉色平淡,站在小院當中目視天際,心中方才那份狂喜漸漸消散。
如此靜立原地,良久良久。
俄頃斗轉星移,月沉日升,岳無信腦海中思緒起伏,默然沉思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岳無信猛然低喝一聲,提氣急縱。身子騰空而起高達數丈,輕飄飄落在屋頂之上。
忽地東面廂房吱呀一聲,房門豁然打開,鍾百山乾癟聲音緩緩傳來:「如此奇事,當真是聞所未聞。」
岳無信一怔,輕躍下地,恭聲叫到:「師父。」臉上從容如水,晃眼看來與昨日相比已是氣質迥異。本就不多的少年稚氣似在一夜之間所剩無幾,渾身上下透出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泊然淡定。
鍾百山顫顫巍巍,往門前一把木椅坐下,呼了幾口氣道:「你既到了武道頂峰,老夫已當不了你師父了。」又咳嗽道:「你這番天資,說是天縱奇才也不為過,只是為何埋沒如此之久?「
岳無信誠聲道:「當日弟子與師父所說句句屬實,弟子以前一直務農,從未學過武功。」
鍾百山擺擺手道:「老夫當然知曉。當日我以真氣探你體內,確是一分真氣也無,不然老夫怎會收下來歷不明之人。嘿嘿,老夫縱橫一生,老來頹敗,沒想到暮年時還能收到你這樣的弟子,當真是老天開眼,呵呵!」蒼老臉龐擠出一絲笑意,道道皺紋如花綻放。
岳無信大是感動,心頭一熱便想將神秘捲軸奇光灌體之事說出。但是話到嘴邊忽覺不妥,硬生生止住道:「多謝師父明察,弟子也只不過是運氣好。。。」
鍾百山點頭微笑片刻,語氣一變道:「老夫與你師徒之日尚短,除了那姓蔣商人外無人知曉。你如此天資,日後必將踏行大道,當日老夫所說之事毋須在意,以後不必自稱連山派之人,更不必說是老夫弟子!」
岳無信奇道:「師父何出此言?弟子雖與師父相處時日不長,但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果不是師父傳授法門,弟子現在仍將如忙頭蒼蠅一樣不得入門。弟子是連山派第九代弟子,再無更改!」
鍾百山尚未答話,屋內傳來一聲幽幽長嘆。鍾夫人腳步細碎,慢慢走到鍾百山身旁,看了岳無信一眼並未說話,低頭默默看向鍾百山,臉上一片痛惜之色。
鍾百山似是想起何事,眼神忽然變得怨毒無比,抬頭怒道:「大清早的嘆什麼氣,真是婦道人家!」強自站起身來,身形不住搖晃,往屋裏走去。
鍾夫人臉上並無一絲氣惱,伸手去扶他手臂。鍾百山將手一甩,腳下一個趔趄。鍾夫人趕緊摟他雙肩,鍾百山連聲喝斥,鍾夫人不管不顧,如抱孩童般將他扶進屋內。
岳無信站在門前院中,眉頭緊皺。
忽地屋裏傳來鍾百山乾癟聲音道:「老夫這裏對你再也無用,這便走吧!」
岳無信一急,跨上兩步,到了門前大聲說到:「師父,這。。。!」
屋內再無言語。良久後鍾夫人方才出來,輕輕關上房門,走到岳無信身旁仔細看了他片刻,才嘆口氣道:「無信,你師父脾氣不好,我也不好多說。。。但他向來說一不二,剛才既然那樣說了,我就是再想留你,也是不能了。。。」
搖了搖頭又道:「我雖然不懂武功,但跟了老爺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