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白 第十三章 張若謙
這天天氣極好,月光如水般灑落在肅州第一高樓攬月樓上,在攬月樓的第六層靠南的包間裏,擺了一桌上好的席面,一位身穿雪白綢衣的貴公子正站在窗邊輕搖摺扇,目光靜靜的望着攬月樓正南的肅王府,喃喃自語。
「趙宗顯瘋了三年,居然會莫名其妙清醒了過來,眼見肅王府還有一口氣就要家破人亡,就差這一絲了。」
「氣若遊絲之際,趙宗顯的清醒卻硬生生給肅王府帶來了一絲生機,莫非這就是天意?」
這位白衣公子,自然就是張員外家的獨子張若謙了,他今年二十二歲,比起趙顯大了三四歲,在三四年前,他還是趙顯的好友。
張若謙兩年前鄉試中舉,成了舉人老爺,據旁人所說,他考舉人不為功名,只為能夠穿綢掛劍。
再說這家攬月樓,攬月樓地處肅州城中心偏北,樓高七層,是肅州府里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樓,而且在攬月樓旁邊就是肅州城裏僅有的一座小湖,喚作攬月湖。
因此在這攬月樓,不管是在樓上還是在樓下,都是風雅別致,在肅州府青樓行業中乃是當之無愧的魁首。
肅州首富張家,正是攬月樓的東主之一。
張若謙站在六樓朝南觀望了片刻,久久不曾見到趙顯身影,他皺眉喚過一旁的跟班:「三兒,叫你遞過去的請帖,肅王府收了嗎?」
「公子,他們家收了,還回了話,說一定來。」
三兒打小跟着張若謙,也跟了張家的姓氏,他言語之間,頗為瞧不起已經落魄的肅王府,輕飄飄一句「他們家」,就帶了過去。
張若謙眉頭微微一皺:「什麼他們家他們家的,連本公子都要叫一聲王府,怎麼,你的嘴巴金貴些?」
張三低着眉頭,賠笑道:「公子說的是……」
「不過肅王府都這模樣了,公子為何還要與趙七攀關係?他可是痴傻了三年,據小的所知,他家裏可是幾乎都沒米下鍋了,堂堂一個王府,被他敗落成這副模樣,嘖。」
「你放肆!」
張若謙眉頭一豎,手中摺扇狠狠的扇在張三的臉上,厲聲喝道:「趙七這名字也是你叫的?你是什麼身份?!」
張若謙手中摺扇扇骨是犀角打磨而成,堅硬非常,他這一扇子含怒而發,直接把張三打的嘴角溢血,蜷縮在了地上。
張若謙冷聲道:「你們這些下等人,之所以是下等人,就是因為鼠目寸光,見人低時不把人當人,見人高時不把自己當人,下賤!」
「是有人走茶涼的道理不假,但是似你這等人,連遞茶的資格都還沒有,竟敢對一個尚未除爵的藩王世子如此不敬!」
「從前你雖然手腳不怎麼幹淨,但是做事還算勤快,礙於多年情分,本公子也懶得管你,但是今天一看,你這張大嘴巴早晚有一天會給本公子招災!」
說着他恨恨的踢了張三一腳,罵道:「你給本公子滾回家裏去,再讓你跟着我,遲早要拖累本公子!」
「公子……」
張三跪在地上惶恐不已,他自小跟着張若謙,張若謙也待他不錯,甚少打罵,今天他不過背地裏說了一句趙顯,哪知道自家公子反應會這麼劇烈。
「滾。」
張若謙冷哼一聲,再不搭理這個蠢笨尖酸的奴才,張三從地上爬了起來,低着腦袋,一溜煙往張家大宅去了。
發了一番脾氣之後,張若謙深呼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番心情,再度站在窗邊,靜靜的望着南方的肅王府。
此時的趙顯心情頗為激動,他甚至在下午的時候還特意去街上花了二百錢買了一套新衣服,當然,二百錢買不得綢衣,只能買到布衣。
布衣雖然不體面,但是至少乾淨,比他原先穿的那件有些邋遢的青袍好上不少。
畢竟這是他兩輩子第一次逛青樓,當然要正式一些。
晚上天剛剛暗下來,趙顯跟老黃還有趙靈兒打了聲招呼,準備出門前去攬月樓赴約。
但是天不遂人願,頂着雙馬尾的趙靈兒一把拉住了他,嬌聲問道:「七哥,你去哪兒?」
趙顯擺出一張真誠的笑臉,摸了摸趙靈兒的腦袋:「小妹乖,哥出去見個朋友,一會兒就回來。」
「你不能出去!」趙靈兒一臉嚴肅。
「為什麼?」
「因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