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塵上玉京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言不合 三
那些鬼魅凶靈紛紛而退,可一退之後復又攻上,有些強大者只稍避鋒芒,便即搶上,毫不減其兇悍之氣。
那長髯之人暗嘆一聲,他師兄雖然為人極為方正,不苟言笑,但心腸卻是不夠硬,仁義二字使他既容不得半點的奸邪,又待人甚厚。
他說道:「師兄,今日我二人深陷重圍,可有不得半點的心慈之念!」
那方正之人點點頭,又提筆在空中寫了個「死字」。最後一撇寫完,那些鬼魅莫名地撲地而亡,死傷一片。其中未死的俱是較強悍者,但饒是如此,也均不可避免地身上帶傷,在原地掙扎。
猛地里傳來數聲咆哮,其音充滿了暴戾之氣,盪開濃煙,狠狠地直撞在二人的道域上。道域一陣搖晃,二人倏地臉色一白,心臟猶如被一根巨木撞中。
接着數道身影掠了過來,其身形都遠較其它鬼魅為大,尤其是頭前三個更是壯碩兇猛之極,有如巨靈神一般。
那兩人一見,這幾個鬼魅全是木魈山怪,猙獰已極,毛髮或綠或紅,眼裏的凶焰直達數尺遠,大步踏來,御空如履平地,往自己的道域衝來。到了臨近,或出拳,或吐火,甚或執木棒獸骨狠命地砸來。
他二人俱都見多識廣,知這些鬼魅凶靈均是由這三人拘來,煉進自己的道域中,平時無形,一旦用時便顯化而出,這頭前三個只怕就是那勾家三兄弟的本命凶靈,與其本人無異。
那長髯之人不待它們攻到,取了一副長弓在手,張弓搭箭便是三箭齊射,直取那三個木魈山怪。
箭如流星,轉瞬即至,那三個精怪不及攻敵,先行禦敵,俱舉起手中的木棒獸骨去格擋。但見火光直溜,三聲同時並作一聲,發出「當」地一聲巨響,氣浪向四周盪開,有如漣漪。
那長髯之人何等眼利,就見箭骨相交之時,那三個精怪的身上,與其手中的木棒獸骨俱泛現出各種符文,大放光芒。
他微一轉念便即了悟,這巫教與他儒教大有淵源,很久之前乃係出同門,他儒教有「書」之一藝,巫教有符文也不足為奇。不過這二者之間已有了很大的不同,「書」堂堂正正,神妙莫測,而這符文看起來則有些詭異可怖。看來此乃是他們增強自身及鬼靈,和鑄造法器的一**門。
而與此同時那方正之人也與其餘的木魈山怪交上了手,他揮筆連書,不斷寫出「誅」、「滅」、「絕」、「死」等字。不過這些精怪非之前的那些頑靈可比,他每字寫出,這些精怪的身上便是一亮,滿身的符文加之本人的凶勇而抵禦了下來,只是符文愈漸黯淡而已,卻不能使它們退卻。
那方正之人驀地張口唱了起來,其音低徊莊重,似喃喃自語,又似在召喚。那幾個精怪一聽,不由得一呆,手裏的攻擊便慢了下來。周圍的那些鬼魅聽了,更是聞聲而舞,到外亂躥,似想起了前事般,臉上雖然猙獰,卻若有所思,似喜似悲,嘴裏嗬嗬有聲,有如鬼哭,若泣若訴。
就是那為首的三個精怪在聽了那方正之人的吟唱之後,也為之一緩,但隨即便回過神來,凶焰大熾,叩飛那長髯之人的連珠箭,跟着大聲咆哮起來,以圖掩蓋方正之人的吟唱。
那長髯之人知道師兄乃吟的是召魂之曲,「樂」中本有一篇章是用來祭奠天地之鬼神的,此時用來對付這些鬼魁邪靈正是再恰當不過,於是也張口附和起來。
他們這麼一吟唱,鬼靈精怪們便一陣騷亂,似無頭蒼蠅般亂闖亂撞。好在它們被受控祭煉已久,才沒有反戈而擊,但這也使得那勾家三兄弟一時間手忙腳亂,忙馭使本命凶靈出聲以抗。
巫教亦有歌舞勾通鬼神,當下雙方便以嘯聲與吟唱對抗起來,同時手下的攻擊兀自不停。
那三個精怪吼聲如雷,似獸叫又擬人聲,音節古怪之極,但始終壓那兩人的吟唱不下,在其雷鳴般的吼聲中依然清晰可聞。此便如高亢激昂的古箏中,夾雜着嗚嗚簫鳴,雖低沉而不絕,又如松濤陣陣,亦難掩小鳥啾啾。
雙方便以這樣的一高一低,一激昂一柔和的兩種聲音對抗起來,此情形便如一隻蒼鷹與一隻青雀兒在空中撲翅廝殺。它們一個古樸怪異有如詛咒,一個琅琅宛似詠嘆,既涇渭分明地相互對沖,又莫名地和鳴,讓人聽得激盪不已,似一隻耳朵里金鼓齊鳴,一隻耳朵里清音杳杳,仿佛腦海要被翻攪得迸裂開了一般。
那二人在吟唱之時,又刻意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