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微瀾胡思亂想的空檔里，夜羲禾也在斟酌。

    葉微瀾眼睛太亮，把她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如果她這個時候不告訴葉微瀾，她不久之後就會死在這裏，夜無殤不會出現，更遑論求的他一句原諒。

    如果她將事情告訴葉微瀾，這個女人跟夜無殤對峙的時候，一定會提到她的名字，那個時候，夜無殤最起碼還能想起她……

    夜羲禾悲哀的笑了一下。

    少年時期自視甚高的天之驕女，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的晚年會落到這樣一個悽慘的境地……

    「好，我都告訴你……」夜羲禾說，神情中的悲涼，泛濫成災。

    ……

    夕陽西下。

    葉微瀾牽着小雪，心事重重的往回走。

    她跟夜羲禾說了很久很久，從正午說到夕陽落山，那個女人大概也是不吐不快，將當年的事情，交代的異常清楚。

    小雪仰頭看着媽咪心不在焉，轉頭看佩蘭戈多：「大爺爺，媽咪怎麼又有心事啦？」

    佩蘭戈多把她抱起來，掐臉：「你媽咪是活該，她自己門前的雪剛掃完，就迫不及待去掃別人家的，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種，能不能承受的起……你以後千萬別學她，要自己活得開心，哪個混蛋要是敢把不開心的事情告訴你，一腳踹了他……」

    糰子生來就是為了享受幸福的，她的笑容，對他們這些傷痕累累的人來說，都太重要了。

    小雪眨巴着大眼睛，摸摸佩蘭戈多的臉：「大爺爺，你為什麼不開心？」

    佩蘭戈多停下步子，唇角挑了起來：「我一看到海就不開心，回去以後我要教訓你媽咪……」

    小雪摟住他的脖子：「寶貝記住了，以後不帶大爺爺出海，但是可不可以去看海洋里的魚魚？」

    佩蘭戈多笑容更盛：「可以。」

    他跟魚又沒仇。

    佩蘭戈多扭頭看着從海平面上下落的夕陽，橘黃色的雲霞鋪了半邊天，波光粼粼的海面，很美的景色……

    他的目光暗了暗。

    但莫名的，讓人……想要落淚……

    懷裏的小傢伙將嬌嫩的臉頰貼上來，蹭他的臉，也擋住了他的視線：「大爺爺，媽咪走遠了，我們快去追吧，不然大爺爺跟小雪就要迷路啦……」

    佩蘭戈多回過頭，前方葉微瀾已經埋頭走出了一大截路，一點都沒發現身邊一大一小丟了。

    佩蘭戈多磨牙：「死丫頭……」

    小雪揮舞着小胖手喊：「媽咪~」

    葉微瀾回神，轉頭，「哎呀」一聲，拔腿跑過來。

    佩蘭戈多抱着小丫頭上前，抬手就是一個燒栗。

    葉微瀾捂着腦門，淚眼汪汪：「師父……」

    佩蘭戈多看了她片刻，忽然一扭頭。

    葉微瀾盯着他的側顏看了一會兒，心底末梢處，忽然生出一絲絲的痛，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我錯了，師父，我們回家吧……」

    「大爺爺，我們回家吧，小雪跟爹地說，把家裏的海填了，換成漂亮的森林，裏面養好多可愛的小動物，大爺爺可以在裏面曬太陽，和小雪一起跟狗狗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