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襲上了心頭，古一能夠感受到白牧身上爆發的強大法力，它所帶動周身一切規則的玄妙變化，其複雜、其迷幻，超過了空間時間。

    這是一種牽制住你，令你無處可逃，令你無法思考，心生畏懼的力量！古一如臨大敵、驚慌失措，聲音變了調子的使用阿戈摩托之眼。

    但是，無往不利的阿戈摩托之眼，現在卻沒了絲毫動靜，魔法催動完畢，它依然沒有任何回饋，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交流，已經變成了廢石般的存在。

    古一的驚愕表情定格在了臉上，這是她活了這麼久以來，首次遇到這種情況，時間寶石竟然失去了對時間的控制！

    甚至於她的思維都在凝固，只能緩慢——並且越來越慢的想像着，他嘴裏剛才所宣佈的審判，難道真的是針對於自己嗎？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使用黑魔法的同時還可以使用純淨的光明力量？邪魔竟然還能夠代表法則來懲罰自己？

    這個世界……自己怎麼不認識了……思維已經慢慢走向了乾涸，就像擺動的時鐘沒有了力量，慢慢地即將要靜止下來。

    「大螺絲，揍她！」

    白牧最後的聲音迴蕩在大螺絲的腦海里，火焰巨人二話不說飛撲上前，掄起錘子對着她就是一砸！

    「薩弗隆的火焰讓你嚎叫！」

    「你沒有任何機會了！蟲子！」

    「我會把你砸碎在這個平台上，我要把你釘在十字架上燃燒！」

    大螺絲連招、暴擊，招招致命，它甚至還把詛咒的火焰引入古一體內，燃燒她的靈魂，嘴裏不斷咒罵：「淨化你這污濁不堪的生物！死亡是你唯一的出路！」

    古一被擊飛在地，七竅流血，身受重傷，大螺絲一個火焰踐踏讓她身處火海，再猛跳到她面前，高高揚起錘子，薩弗拉斯終結技——

    但似乎有什麼碎裂了，白牧可憐的法力只支撐了一小會兒。

    時間凍結的屏障驟然消失，面對這死亡暴擊，古一知道若被擊中自己必死無疑，她使勁了最後力氣，翻身躲開。

    薩弗拉斯重重砸在地面上，鏡像世界都破碎了！

    大螺絲趕緊給白牧投來眼神，他強作鎮定的站着，但放在背後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動，精神早已經透支，法力也徹底沒了。

    他畢竟是靠自身法術而不是寶石去操控時間，現在淪為布衣法師，普通人都能撂倒他……但大法師的風範還是得強撐着。

    「古一！你還要執迷不悟嗎？」白牧沉聲喝道，現在到了飆演技的時刻！

    古一要是再來一次時間回溯，或者聰明的回溯到他法力耗盡的時期，大螺絲就只能拼了命的發終極大招，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他就是在賭，古一仰仗的外掛失效，遭受到時間法則的對抗，又被大螺絲打成重傷後，她不敢再玩無限讀檔了！

    古一很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嘴角的鮮血都沒空去擦，她那幾個徒弟來到身後，眼神里充滿了迷茫，古一隻盯着白牧：「為什麼？為什麼你能有這種力量？」

    「為什麼？」白牧負手走來，「難道吃了這麼多教訓，你還要裝作無辜？光明、黑暗，正義、邪惡？不是一方，就是另一方，世界非黑即白？」

    「笑話！有光明就有黑暗，二者相互依存，缺少了任何一方，宇宙的正常運作規律都會遭到破壞，引發無盡的崩潰，帶來更恐怖和絕望的後果！」

    「魔法本身是沒有立場的！人才有立場！惡人用了你們嘴裏的『正義魔法』他依然是壞人；好人用了『黑魔法』拯救世界，那他仍然好人！」

    白牧一字一句，如驚雷般在他們耳邊炸響，渾渾噩噩的古一，固有的觀念再度被動搖了。她本來就是使用了黑暗的力量。

    但如果按照自己的定義，她也必然是邪魔了，可她也是為了守護世界啊，為此她犧牲了這麼多。魔法難道真的如他所說，好壞只區別於使用者嗎？

    白牧已經來到了她面前，古一支撐不住了——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打擊，矛盾在腦海里衝撞，讓她失去了力量支撐，跪在地上。

    他恨鐵不成鋼的教訓她：「你們地球簡陋的魔法教育，脆弱不堪的魔法體系，已經與主流魔法世界脫離太久了，也難怪你一無所知、坐井觀天！」

    白牧這話他們是沒法反駁的，在見識了他施展的這一堆花樣百出的魔法後，這幫人能夠仰仗的就是格鬥本領了。

    古一陷入思考中很久，之後才艱難抬頭：「難道我一直堅持的，真的錯了？」

    「你錯了！錯得離譜！」白牧毫不留情的指責，「你想要對抗黑暗力量，使用它的力量又何妨？只要內心保持善念，一切都是你維護正義的工具！」

    「戰爭中用敵人的武器，去對付敵人，去保衛身後的人民，這難道有任何錯誤嗎？錯的是你，錯的是頑固思想，錯的是落後觀念！」

    「但我……能感受到黑暗在吞噬我。」古一仍然有不解。

    「只是你沒有掌握對方法。」白牧用剛剛恢復一點的法力，點亮了聖光，讓自己更像是一名天堂來者。

    「魔法的本質是一種能量，無論是黑是白，不外乎能量的利用；人類對能量的利用，核能和核彈不就是例子？你走錯了路，就偏偏怪能量是邪惡的？」

    「能量不要面子啊！」大螺絲聲如炸雷。

    古一再度陷入了思索中，這是對她以往認識的觀念重新樹立，她感覺到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已經打開了，魔法的多樣性正在向她招手。

    而她身邊幾個徒弟，尤其是長得一副陰沉反派面孔的卡西利亞斯，他問道：「所以黑暗的力量，也能夠為我們所用了？」

    白牧一心在忽悠上，想也不想就點頭：「當然。」

    卡西利亞斯得到了肯定答案，他感覺以往被師傅限制的他領域，突然崩潰了，全新世界！黑暗的力量，既然她可以用，我為什麼就不行？

    這顆種子在卡西利亞斯心中發芽，他回憶着方才上演的精彩魔法對決，對黑暗的渴求變得比以往更強，他感覺已經沒有規矩能夠束縛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