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軍等孫子明告辭後，就去了辦事處辦公室調車拿報關單，準備接到電話就去碼頭接貸。後勤辦的小吳一聽他的要求臉都綠了，央求道：「海哥，看在我們是老鄉的份上，我求求你別玩我了。這要讓姜副主任知道了，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張海軍當着另外一個同事的面，把袋子裏兩條大中華扔給兩人，笑罵道：「別不知好歹啊，我那兄弟平時可沒虧待大家，現在人家就要你們幫這點小忙都不行？」

    兩人愁眉苦臉地看着桌上的大中華，托海哥的福，現在大家都抽大中華不抽大前門了，可要用辦事處的車和報關單去碼頭接東西，這是嚴重違反紀律啊！用屁股想都知道，那些肯定是違禁品，才會用這樣子去接。

    「行了，給你們一個底，省得你倆胡思亂想。東西是從蘇聯過來的，這是姜副主任批的條子。」

    張海軍把領導的條子在兩人面前晃了下，打着火機當着兩人的面又燒了。兩人嘆了口氣，從抽屜里拿出空白報關單簽字蓋章，但願他們海關能給面子，否則人情是領導賣的，黑鍋肯定是自己來背的。

    接過報關單和車鑰匙，張海軍教訓自己的小老鄉道：「你小子別光長個子長點心眼兒，替領導分憂解難是你的福氣。別說領導同意了的事，就是領導不知道，你不會拐着彎來辦啊？總想着占人家便宜，從不想着怎麼幫別人，活該你從香港調到我們這來。」

    兩人面紅耳赤地坐在那，半天都不知如何應答。張海軍拿着東西回到自己辦公室，也感嘆領導的知人善用，以後想要夾帶點私貨難嘍。

    ……

    張海軍帶着人到達南舳舨碼頭時，已經快中午了。手下人把手續全部辦好後，一行人開着兩輛掛有外交牌照的轎車進了碼頭。

    這時，港澳兩地海關的辦事風格差異體現出來了，要是在香港的碼頭，哪怕是有辦事處的人出面，海關人員一樣會仔細檢查對照貨物。在這裏，一行人憑着外交牌照的車和報關單，海關人員問都不問就更別提開箱檢查了，直接示意旁邊的吊車工人裝車。

    站在輪船上的三個年輕的蘇聯人，見楊國忠他們的集裝箱連檢查都不用就能順利地裝車，心裏不由得暗暗興奮，這代表着人家官面上很有實力。那集裝箱裏除了昨天船主放進去的幾個大箱子，他們也不知道裏面有什麼，他們自己的東西全在自己手提箱裏。

    這三個蘇聯年輕人都是蘇聯遠東中層官員的子弟，這兩年家裏着實撈到不少錢，可錢越多心裏就越害怕，心理壓力也就越大。如何把那些錢安全轉移出來，成了他們家裏的當務之急。他們父親又不是什麼高級官員，有大把的機會到西歐去找路子，他們只能在遠東想辦法。

    本來依靠遠東的外資銀行也算是條路子，但幾十年的鐵幕讓他們如何信得過那些外國資本家？伊萬（楊國忠）就不同了，大家有相同的血統，平時為人義氣出手大方，跟他們又打成一片，什麼荒唐事壞事都幹過。連去年當街殺軍火販子，都是瓦西里的堂兄帶人幹的，可以說大家是一夥的。

    蘇聯的未來會怎麼樣，那只有上帝才知道。如果楊國忠在這邊有可靠的渠道和人脈，日後萬一蘇聯政局有個風雲變幻，大家也能安全撤出來不是？

    ……

    碼頭上張海軍他們離開沒十分鐘，兩台防彈大奔馳夾着一輛加長林肯駛進了碼頭，把三個興奮的蘇聯年輕人接上了車。現在正是中午艷陽當照，一路上繁華的街道、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再到金碧輝煌的金龍娛樂城參觀一遍後，三個年輕人對伊萬充滿了信心。

    四個來到孫子明氣派的辦公室時，楊國忠覺得沒必要再帶他們參觀金庫了，沒看到那三土老帽已經傻了嗎？孫子明親熱在這傢伙腦後勺一巴掌，笑罵道：「演戲就要演全套，交朋友就要真誠，人家現在是沒見過世面，不代表以後也會沒見識。」

    旁邊的謝克尼亞把話換了個口氣，給三個蘇聯年輕道：「明的意思是，大家是伊萬的朋友，那就是他的朋友。他準備帶你們去看看賭場最保密的地方——金庫。那裏有相當一部分明和伊萬財富快速增長的秘密，希望大家不要泄露出去，好嗎？」

    「烏啦！」三人歡呼起來，盼望着能看到一個財富急劇增長的魔術。

    孫子明那些話騙一騙謝克尼亞或許還行，要騙到楊國忠不可能。趁着鄭經理帶着客人走在最前面，楊國忠拉着孫子明低聲問道：「你不會是想，讓這仨小毛子幫你拉生意吧？別這麼看我，老子早沒那點心理陰影了。」

    孫子明苦笑道：「拉什麼生意？我這是給你拉人脈，國忠啊，你舅舅他們的人脈不是你的，只有你自己結交的朋友那才是自己的。別看瓦西里他們年輕，現在只是靠着父母的餘蔭，以後的事誰說得清呢？兩年多前，我們不還去強國家蹭飯嗎？」

    楊國忠的腦子也轉得夠快，轉眼就象看怪物樣看着孫子明，「給我說老實話，當初你跟我們來往，是不是也存着這心思？」

    孫子明避而不答，正色地勸誡道：「國忠，我們都不是單純的學生了，也不太可能再交到只講志同道合，不計利益得失的朋友了。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益沒感情，那不是朋友，只是相互利用。你要還抱着在學校里的方式交朋友，估計你以後除了我們幾個人外，不會有真正朋友的。」

    楊國忠若有所思，跟着孫子明下到地下室金庫辦理入庫手續時，開始熱誠地給瓦西里他們介紹。孫子明見他有問必答，還主動當起翻譯來，就知道這小子是真的沒了過去的心理陰影，也想清楚了剛才自己說的話。

    純粹的友誼，或許在大家都低微的時候才會有。現在大家都發達了，友誼的標準也要跟着改變，否則人就成了個利益動物，只會相互利用相互交換了。

    ……

    『哇』『上帝啊』瓦西里他們進到戒備森嚴的金庫，看着十幾個架子上剛擺好的美金、港幣瞠目結舌。別說是他們，就是跟着楊國忠見過大世面的謝克尼亞，突然看到十幾個齊人高的架子上滿滿當當的美金、港幣，也是看着目瞪口呆。上帝啊，伊萬和明到底有多少錢啊？

    震憾了十幾分鐘，又讚嘆了幾分鐘，瓦西里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