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潛打量着面前銀灰色的金屬貨梯門，按動了門控按鈕，紅色的按鈕一明一暗地閃動起來。一陣熟悉的哐當聲自遠處傳來，聽上去像是一頭鋼鐵巨獸在奔跑。面前的金屬門劇烈地震顫了一下，接着吱呀地向兩側滑開。

    「高峰期，動作麻利點。」電梯內，坐在高凳上的矮小身影被遮擋在報之後，頭也不抬地道。

    「高峰期？現在？」現在是晚上八點鐘，高峰期？難道這個時間是清道夫最忙的時候？

    「是不是高峰期，由巨石說了算。」矮人依舊沒有從報紙後抬起頭來。

    高潛的嘴角微微挑起：「巨石，你又欠揍了。」

    矮人終於抬起灰色的眼珠，瞪向高潛。

    高潛走進電梯，在電梯控制板那排抽象的圖標按鈕上瞅了瞅，憑着記憶按動了清道夫總部的按鈕。

    巨石的脖子扭成了 0度，繼續盯着高潛。

    電梯開始哐當哐當地運行，呼嘯的風聲和不知何處傳來的巨獸的嘶吼在電梯裏迴蕩。

    「我以前見過你嗎？」矮人翹着焦黃色的鬍子，狐疑地道。

    「也許有也許沒有。」高潛淡聲道。..

    矮人扔掉手中的報紙，摸了摸鬍子：「應該沒有，我可不記得得罪過你這樣強大的傢伙。」

    高潛的嘴角浮起一絲淡笑。他第一次乘坐無間界裏的傳送點電梯，就是這個矮人開的。那時的矮人態度傲慢，而那時的高潛也不過是未入門的清道夫而已。儘管如此，高潛還是用拳頭給了矮人一個教訓。

    如今，矮人說沒見過他這樣強大的傢伙，倒是讓高潛一時生出些感慨來。

    「你說的對，那時我一點也不強大。」

    矮人警惕地跳下了高凳，貼着牆璧站好：「你想幹什麼？」

    高潛失笑。幹什麼？這個矮人以為他會幹什麼？難道挾怨報復？別說在這條世界線上這個矮人確實和自己從來沒有任何交集，就算是真的碰到了原來那個得罪過自己的矮人巨石，高潛也絕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和它計較。最重要的是，如今高潛的一拳，這矮人絕對承受不了。

    電梯再次劇烈地震顫了一下，到達了目的地。電梯門向兩側滑開，露出了一條光線昏暗的走廊，正是那間雜貨店的後堂。

    高潛在離開電梯時淡淡地向下瞥了一眼。

    矮人發出一聲驚呼，捂住了腦袋。

    高潛輕嗤，踏出了電梯。

    這時，走廊的盡頭突然出現兩個人影，急急忙忙地沖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着：「等一下，等一下。」然而高潛身後的電梯門已經慌慌張張地合上，片刻不停地立刻啟動，哐當哐當地遠去了。

    奔到近前的兩人惱怒地喘氣，其中一個年輕人罵了起來：「這個巨石，越來越過分了，下次讓我逮到它，我要將它的鬍子一根根部揪下來。」

    另一個年輕人冷笑着扳動着手腕，骨節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響：「不用那麼麻煩，直接扔海里餵魚吧。」

    這還是高潛第一次乘電梯遇到同行，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那兩個年輕人。兩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穿着年輕人常見的黑色夾克衫，氣質都顯得敏銳鋒利，這樣的人就是穿着再普通，走在路上也不會被人小視的。

    高潛估計他們應該不是斥候組的，倒像是作戰部一線戰鬥人員。至於是否見過......清道夫總部有那麼多清道夫來來往往，高潛可記不清那麼多面孔。

    兩個年輕人在電梯的呼叫按鈕上狠砸了幾下後，回身打量高潛，發覺沒有見過，便開口問道：「新人？」

    高潛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個年輕人便權當高潛默認了。反正到這裏來的，不是清道夫，就是準備成為清道夫的。

    「哪個部門的？」兩個年輕人立刻好奇起來。

    「法陣部的。」

    「季麟？這小子招了新人？不是說法陣部今年沒新人嗎？，季麟這小子太陰險了，我可是押了一個月的工資，賭他招不到人的。偏偏最後時刻......」一個年輕人哇啦哇啦地叫了起來。另一個年輕人又開始扳手腕：「我押了兩個月。」

    高潛微微笑了笑：「季麟現在在總部嗎？」

    「他？當然在。這次准入測試就是他帶隊。我說你來得也太晚了，今晚就是准入測試，你趕緊進去吧。」

    准入測試？今晚？

    「准入測試不是通常都在年底嗎？」

    「情況有變，提前了。」年輕人催促道，「快點進去吧，晚了就要等半年。」

    高潛微微皺眉，但還是點頭應了，轉身沿着走廊向前走去。

    身後傳來那年輕人的聲音：「報名處就在雜貨店的對面，你進去後要是沒看到人，就大聲叫幾聲。」

    高潛的額頭有些黑線，難道情況和上次一樣？又是清道夫體出動？

    只是這條世界線的准入測試似乎又提前了。這一次的准入測試，還會是仁愛孤兒院嗎？想起在那間孤兒院裏發生的可怕的事件，高潛的心提了起來。夏洛克，夏洛克會不會又？不會的，她答應過他，一天之內絕不私自行動。

    可是......在這種事上，這女人似乎沒什麼信譽可言。

    幾分鐘後，

    高潛站在空蕩蕩的大院裏。青磚鋪成的地面，紅色磚牆的瓦舍，光禿禿的旗杆，一切看上去都和從前一樣，也一樣的冷清。高潛側耳細聽，當真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該不會那些參加准入測試的新人都已經出發了？

    高潛心裏湧起一股焦急，就好像他真的是來參加准入測試似的。

    這時，他感到身後有能量波動，他猛地回頭，看到一人正在無間界裏現形。

    那人身材修長，皮膚白淨，臉上的金屬眼鏡在無間界的月色下反射着冷光。

    「季麟？」

    季麟看到高潛，微微一愣，隨即道：「新人？你怎麼現在才到？你的招募證呢？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