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界的血月像是一道光柱，照耀着下方的廢墟，又像是從天上投下了一道通天的階梯，只是階梯的那一端肯定不是極樂世界。

    天空中的雲層翻滾，一道道色彩斑斕的極光從雲層中爆裂而出，像是有什么正在那裏發生激烈的碰撞。

    「果然是最強大的那一個......」莎莉葉喃喃地感嘆。

    高潛眯起眼睛，盯着莎莉葉：「你說什麼？」

    莎莉葉看了高潛一眼，又將目光挪回到了彼烈的身上：「彼烈表面上只是地獄的魔君之一，沒有實權，只喜歡躲在暗處玩弄陰謀詭計。然而實際上，他才是真正的深淵之主。高潛，你現在把真正的魔王惹火了。」

    深淵之主？這他可真是沒想到。

    高潛看向自家那條巨大的狼犬，狼犬冷冷地回視着他。

    莎莉葉淡淡一笑：「如果你還指望着阿努比斯，你還是省省吧。莫說胡狼之神尚未恢復神力，就算在他當年的鼎盛時期，他也不是彼烈真身的對手。」

    高潛輕哼一聲：「那你呢？你們天使，還有你們那個聖殿，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魔王現世？」

    「呵，不按照劇本來演，當然不行，那些苦心籌謀了這麼久的傢伙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的。不過不只是我們，高潛，你瞧，他們都來了。」莎莉葉抬起手，指了指遠處，一道白色的亮光從她的指尖身寸出，像一條指路的光柱，一直延續到極遠之地。

    高潛看到一位身穿紅色重甲，負着大劍的騎士，正胯着一匹高大的血馬，四足冒火地自海面上奔騰而來。

    這不就是當初他在高架上見到的紅甲騎士？

    「那是誰？我以前見過他。」

    「你當然見過，你見過的不只有他。」莎莉葉又朝左側的樹林一指。

    漆黑的樹梢上，一隻巨大的烏鴉無聲地立在那裏，漆黑的雙眼冷冷地盯着這裏。

    「我可沒見過這麼大的烏……」高潛說了一半又停住，「夜鴉酒吧？你是說夜鴉酒吧那個來自神界的主人？」

    莎莉葉微微一笑，指尖的白光向樹下掃去，高潛看到了獾，山貓，狐狸，水牛，蟒蛇……，烏壓壓地擠滿了那裏。

    「這又是什麼鬼？動物園的圍牆倒了？」高潛吃驚地道。

    隨即他就意識到，即便是動物園的圍牆倒了，動物們也不會進入無間界，何況那些動物一個個體型巨大，且眼睛裏都冒着各種顏色的能量之光。

    「它們是圖騰，是化身，是神界僅存不多的少數族裔，就連他們也迫不及待了呢。」

    「神界？這些烏鴉，騎士，還有這些動物，都是來自神界？」高潛吃驚地看着騎士在遠處停了下來，猙獰的血紅色面具擋住了他的神情，更讓高潛看不清他的眼睛。然而高潛仍然感到一陣寒意從後背爬升了上來。

    他握緊了自己的暮光之刃。

    「他們來幹什麼？」

    「他們在等。」

    「等什麼？」

    「等你。」

    「等我？等我做什麼？」高潛的心臟砰砰地急跳了幾下，他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用戲謔的語氣，「呵，我可不記得賣過門票給他們。」

    「高潛，你是一個曾經打破了規則的人，你製造了一個新的不死族，連黃金翼龍都承認你的地位。你是聖殿認可的救世主，也差點成為了魔鬼的代言人，如果這個世界的格局要改變，那麼那個改變它的人一定是你。」

    莎莉葉緊緊地盯着高潛，眼裏像是燃着了兩點火光。

    「你到底在說什麼？」高潛的嘴巴乾澀，他看了眼那群盯着他就像是盯着一堆腐肉的動物們，又看看冒着火光，將那一片草地都化成焦黑的紅甲騎士。

    「要麼你們搞錯了，要麼就是你瘋了。」高潛回頭看了眼自家的狼狗，「這女人是瘋子對不對？」狼狗默默地看着他。

    高潛看看遠處的林茜。林茜和尚可，夏洛克站在一處。林茜正擔憂地看着他，卻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而尚可顯然還搞不清狀況，夏洛克則惱怒地將一個被燒毀的微型照相機扔到了地上，踩了兩腳，又從風衣口袋裏尋找其他裝備。

    高潛深吸一口氣。好吧，他算是看出來了。所有的人都在指望着自己，莎莉葉是這樣，那些神靈也是，就連林茜似乎都知道什麼，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自己。

    他又看看那浮在空中的彼烈。彼烈閉着眼睛，似乎在全力與什麼力量對抗，是在專心將自己的真身從魔界拉過來嗎？

    「規則呢？你們口口聲聲的規則呢？」高潛轉向莎莉葉，「彼烈這麼做，嚴重違反了規則吧？那個制定規則的傢伙呢？他不管嗎？」那個林茜提起就嚇得發抖，連鬼屋的女巫和莎莉葉都不敢違反規則的傢伙，那個製造了所羅門膽瓶，隨隨便便就可以吞掉天使和魔鬼的傢伙。現在為什麼不做點什麼？

    「哈哈，高潛，你已經將規則打破了啊！」莎莉葉突然抓住了高潛的胳膊，「你還不明白嗎？你打破了規則，自從你製造出夏洛克那個新的不死族之後，你就打破了規則。規則已經不存在了，高潛，你明白嗎？新時代就要來臨了。」

    「規則不存在了？」高潛匪夷所思地道，「就這樣？就這麼簡單地被我打破了？」

    「簡單？」莎莉葉盯着高潛，緩緩地笑了。然而高潛卻明顯地感覺到她很生氣，很生氣，她雖然在笑，卻像是恨不得咬下自己的一塊肉來。

    「你說簡單？」莎莉葉平緩地道，「高潛，你對簡單的定義，我可真是不敢苟同，你可知道為了你的這個神跡，我花費了多少心思！」

    「你？你花費的心思？」高潛覺得信息量一時太大，他幾乎轉不過彎來。

    「沒錯，是我花費的心思，是我計劃了一切。

    第一項神跡：死而復生，這件算是彼烈幫你完成的。第二項神跡：邪眼之力。好吧，這件事本質上是個意外，但不管怎麼說……第三件神跡：復活他人。而這第三件神跡，才是最難的。因為就算是神也沒有能力復活一個真正死掉的生命！」

    「這麼說，夏洛克的受傷，是你計劃好的？」高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