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 第三百二十四章
這些時日曲清言同餘有台之間的彆扭王嬤嬤也算是看在眼裏,只主子的事她身為下人哪裏敢多言,尤其餘有台早已不是當年在西北時的五品小官。
當年他們二人雖說明面上看着是上下級關係,但細算也不過是同僚。
但現在不同,曲清言在他府中做長吏,公也好,私也罷,她會看着如此憋屈也是因着身份地位上的差別。
王嬤嬤心下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就去了後廚。
雖說這府里的人手都是余有台一早就安排好的,但就算這麼長的時間接觸下來,她依舊是一個人也不敢信。
女人生孩子最是容易出事,這進口的東西,不論是吃食還是湯藥,她都要在一旁盯一盯。
曲清言一直都知道生孩子會很疼非常疼,但一陣陣豪不間歇的陣痛還是讓她疼的想要打滾。
雙腿和上半身都被穩婆壓着,她動也不能動,只能死死的咬着口中的布巾,一滴一滴的擠着汗。
到了這個時候,她就格外的怨恨余有台,要不是他的強迫要不是他將她從回京的路上攔了回來,她現在也許已經在開封城混的風生水起。
咬着布巾的下頷愈發的用力,嘴中已經是帶出腥鹹的味道。
王嬤嬤端着好克化的吃食一進門,就見她雙眼盯着棚頂牙關緊咬,忙放下東西上前來安撫。
「夫人,您先用些東西吧,離生產怕是還要些時日。」
王嬤嬤扶着曲清言起身,想拿開她口中的布巾,又怕布巾一拉出來曲清言就會咬壞舌頭。
這女人生孩子是……她當年的一次次也是這麼過來的,只她是個下人,身子骨沒這麼嬌貴,疼的時間沒這般長。
陣痛一次次襲來,曲清言就覺得疼的兩眼冒金星,腦中一陣陣空白,還哪裏能顧得上吃東西,她現在就盼着可以順利的將孩子生出來,然後丟給余有台。
有晚風拍打着窗欞,一天中最熱的時辰早已是過去,沒了那股燥熱,房中的丫鬟穩婆倒也能悄悄鬆口氣。
只曲清言的身子骨似是弱了些,胎兒遲遲進不到產道,沒得讓人着急。
「去將王嬤嬤叫出來。」
爺已經深了,海島上的夜空如被海水洗過一般透亮,漫天星斗映入眼中卻絲毫比不上產房中的燭火。
若是曲清言同尋常人那般因着疼撕心裂肺的叫着也就罷了,就這般房中一片安靜,讓他聽不到絲毫的聲響,這般才沒的讓他驚恐。
他就怕在他一個愣神的時間裏,產房中傳來噩耗。
疼了一整日,曲清言終於是要發作,真疼綿綿密密不間斷的襲來,她就是咬着布巾都不管用。
王嬤嬤在一旁心驚膽戰的守着,就怕一個不留神就讓她咬了舌頭。
這會聽着新進門的小丫頭說余有台喚她出去,王嬤嬤格外無奈的細細叮囑了一旁的穩婆,見着房中沒任何異象這才快步出門。
「清言的情況如何了?」
余有台都不知自己此時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王嬤嬤壓下心中的複雜只據實回着。
「老爺,夫人現在情況還算好,穩婆說依着現在的情形最多再有一個時辰孩子就能生下來。」
一個時辰,這麼快嗎?
一個時辰,居然還要一個時辰!
余有台都不知自己此時心中到底是何種感受,只看着王嬤嬤語帶了一兩分訓斥。
「夫人既是要生了,你怎麼還不在她身邊守着!」
王嬤嬤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就算他是主子也不能短短的盞茶時間裏出爾反爾。
她默默的垂頭應了是又忙進屋守着去了。
曲清言想像中的所有意外都沒有發生,什麼胎位不正、難產,什麼產後大出血之類的通通沒有發生,她只是陣痛的時間有些久,疼了整整一日。
嬰兒的啼哭聲徹底讓她放鬆下來,只掃了一眼帶着血的頭頂就沉沉睡去。
「恭喜老爺,是個小少爺。」
王嬤嬤歡喜的出門報喜,至於孩子簡單的沖洗了一下此時正躺在曲清言的身側同樣睡着。
產房中那一瞬間嘹亮的哭聲他一早就聽在耳里,眼中帶着幾分濕潤,視線通過王嬤嬤他有些焦急的向房中探望着,不知是想看看他們的孩子,還是想看一眼曲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