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 第一百四十四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昨日豫王往宮裏遞了一道奏摺,你們可知上面的內容是什麼?」
包間內眾人剛一落座,消息很是靈通的曾鞏默就向眾人神秘的擠了擠眼睛。
這曾鞏默是前兩科的進士,在翰林院中已是呆了六年,因着家在山西是一方富甲大戶私產極多,他銀錢上比曲清聞還要大方,所以不論是在翰林院中還是內閣六部,都有一二相熟之人。
他的消息有時比曲清言他們還要靈通。
他每每露出這般表情就意味着又聽到了一二小道消息,有人了解他的秉性很是配合的問道:「豫王殿下可是提了什麼?」
曾鞏默搖着手中的摺扇,很是得意的一晃腦袋:「我同你們說,你們可是要小心着些別傳了出去。豫王殿下上摺子是來要人的。」
要人?
要什麼人?
最近西北很是太平並未起戰事才對。
眾人面面相覷,偏這曾鞏默總喜歡說話留半句,閒閒的在一旁看着眾人心急想知道後續的焦急模樣。
「你這個傢伙真是老毛病又犯了,再這般藏頭露尾的說話,以後我們可是不理會你了。」
有人抬手去搶曾鞏默手中的摺扇被他側身躲了過去,包間中不論是曲清聞還是顧若鴻他都開罪不起,玩笑也知要適可而止,就搖着摺扇又故作風流的說着。
「說來倒也不算什麼,就是豫王殿下上摺子向陛下要真正的有學之士,去到西北教化民眾。」
這要求確實不算什麼,西北的民風彪悍,哪怕他們身處京城也有所耳聞。
那樣不開化的地方確實是需要改善一二了。
「這有什麼問題嗎?」
理所應當的事擺在眼前,接下來不過是會商討抽調何處的人手罷了。
豫王口中的真正的有學之士也就他們這些翰林擔得起,可在翰林院熬資歷熬到一半,誰又願意自毀前程中途離開。
「你們都覺得這個上奏合情合理,應該很快就能批覆下來對不對?」
曾鞏默又開始故弄玄虛的擠着眼睛,只這一次他沒有讓眾人久等接着就說道:「可是陛下駁回了首輔大人可以批覆的建議,讓內閣回去票擬,明日一早遞交票擬之後的結果。」
駁回了可以批覆的建議?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曲清言對景帝還停留在廷對時遠遠的看過一眼,連景帝的長相都沒看清更不要說去揣測景帝的想法。
包間內一片靜謐,所有人都垂着頭一言不發。
誰都會將不敢揣測聖意掛在嘴邊,可又是誰都會忍不住去揣測聖意。
眾人垂頭都在思忖景帝為何會駁了張乾遠的建議。
駁了張乾遠就相當於駁了豫王,莫不是景帝是覺西北民風不需要開化?
可泱泱大國禮儀之邦,怎麼能讓民眾一直如盜匪強盜一般污了國體?
想不通,想不通。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再抬眼全都默契的換了話題,說起這京中的趣事。
那曾鞏默自詡風流,最是喜歡做些自認風雅之事,他在京中如意樓包養了幾個小倌兒,個個生的唇紅齒白身姿消瘦,他得意的提起,目光還隱隱往曲清言的身上落。
初初幾句時曲清言還在反覆想着景帝是何用意,待回過神就見着眾人略帶猥褻的目光一道道的往她身上落。
她支起耳朵聽了幾句,頓時就氣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曾大人倒是當真有雅興,如此場合說這些苟合之事,書真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不怒而威的鳳眼染上怒氣更是帶出幾分氣勢,她挺直的背脊目光如利箭一般像曾鞏默射去,只讓對方瞬間就閉了嘴,又慢慢漲紅了一張臉。
「裝什麼清高,這在坐的有幾個沒有藍顏知己的,曾某不過是真性情,不像某些人裝的一本正經實則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曾鞏默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當眾羞辱,他同樣一拍桌子站起身,手中的摺扇用力的往桌上砸去發出啪的一聲。
「原來當眾說些苟且之事就是真性情,曲某倒是領教了,道不同不相為謀,諸位既是都有藍顏知己大可繼續討論,曲某失陪了。」
椅子被猛然推開,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響,在坐眾人似是這時才從剛剛突發的爭吵中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