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首輔 第469相逢於道左
兩年多不見,小舅子謝三槍躥高得十分明顯,個頭已經與徐晉齊眉了,而且壯實得像座鐵塔似的,根本就是老丈人謝擎的縮小板。
徐晉習慣性地摸了摸謝三槍的額頭,感嘆道:「三槍,等過了今年,個頭怕是要比姐夫還高了。」
謝三槍咧着嘴笑嘻嘻的,那雙黑亮有神的眼睛透着一股機靈勁兒。
「老四,咋弄得這麼髒?捉泥鰍了你?」謝二劍指了指謝三槍髒兮兮的雙手問道。
謝三槍的雙手沾滿了泥污,膝蓋以下也滿是爛泥,京城的仲春時節氣溫還是挺低的,衣服弄濕了還真是不好受,幸好今天陽光明媚。
謝三槍拂了拂衣袖,滿不在乎地道:「剛才修車軲轆時弄髒的,這些天下過雨,官道都是爛泥坑,要不然早幾天就到京城了。」
徐晉不由瞟了一眼旁邊的大伢,敢情剛才謝三槍修軲轆時,這貨借屎遁了,跑到道路的灌木叢中躺着曬太陽躲懶,還是跟以前般讓人生厭,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易。
大伢估計是察覺了徐晉不滿,神色訕訕地低下頭。
謝二劍顯然也瞧大伢不順眼,問道:「老四,你們幾時出發進京的,也不先來信打個招呼,而且,這沒臉沒皮的傢伙怎麼也跟來了?」
大伢頓時不滿地道:「舅老爺怎麼說話呢,韓掌柜派我進京辦事,咋就成跟着三槍了,是三槍跟着我還差不多,這一路上我可沒少照顧他。」
謝三槍撇嘴道:「得了吧,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不拖累我就燒高香了,還有臉說照顧我,那些剪徑的小毛賊是誰打發的?馬車壞了你幫忙修過?吃飯睡覺你倒是最積極的。」
大伢頓時氣勢一弱,嘀咕道:「路上打尖住店不是我負責打交道嘛,要不是我精明,你小子被人家騙了還幫着數銀子呢。」
「不知誰在保定府時跑去賭坊耍,最後差點連內褲都輸光了,要不是看在姐夫本家的份上,小爺才懶得管你死活呢。」謝三槍毫不留情面地道,顯然這一路上也是受夠了大伢。
徐晉皺了皺劍眉,以算死草韓三金的精明,咋會派大伢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進京辦事呢,淡聲問道:「大伢,韓掌柜讓你進京辦什麼事?」
本來還神色尷尬的大伢頓時有點得意地道:「十叔,咱們順豐車馬行的生意現在越做越大了,分行已經開到了周邊數省,韓掌柜打算把總行搬到京城,所以讓侄兒打前站,熟識一下沿途的路線。」
大伢倒沒有說謊,現在順豐車馬行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特別是大股東朱厚熜走了狗屎運,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後,順豐車馬行更是爆發式發展,分行就像滾雪球般增加,從江西輻射到周邊數省,很多地方的車馬行都被吞併了,這就是帝王后台的威力,掛個名字就夠了。
當然,韓三金謹記了徐晉的告誡,並沒有打着皇帝的名頭欺行霸市,收購其他車行馬都是秉誠自願原則,而且給出的價錢也十分公道。
話說,韓三金之所以把「打前站」的任務交給大伢,一來是給徐晉面子,二來也是被大伢這滾刀肉般的憊懶貨色弄得沒脾氣,所以乾脆找個由頭把他打發得遠遠的,省得看見心煩。
正好謝三槍收到姐姐謝小婉的家書,讓他年後進京住一段時間,於是兩人便一道趕着馬車進京了。
徐晉當初是礙於老族長的情面,這才把大伢安排到順豐車馬行工作的,當時也跟韓鑫言明,該怎麼用就怎麼用,不用給自己面子。
然而,徐晉這些年順風順水,平步青雲,官越當越大,而且還深得皇上寵信。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大伢作為徐晉的本家侄子,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身邊的人都對他顧忌三分,韓鑫自然也不例外,漸漸便把他提升到管事的位置了。
這樣一來,大伢這貨便越發氣焰囂張了,上班遲到早退是常事,有時甚至連續曠工好幾天,工錢卻一分不少拿,更過份的是,他還經常偷偷把車馬行的貨物運走謀取私利。
韓鑫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收到下面的人投訴,一開始他還會把大伢找來訓斥,可是罵得輕了他跟你嘻皮笑臉,罵重了他嘴上認錯,接着繼續我行我素,到了最後,只要大伢不是鬧得太過份,韓鑫都懶得再管他了。
「謝家小兄弟,發生什麼事啦,沒找到徐管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