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錦 第八百七十七章 白玉訣
騎馬射箭,在塞外乃是人人都會的生存本能,但在高芒王朝卻並非如此。
儒家所提倡的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更不是人人都能學得起。因條件限制,大多數私塾、書院,都只教授文章經義,無法傳授騎射。
能真正有條件習得這六藝的,大多都是百年世家、武勛、老牌文官世家這樣的家庭。
權墨冼的騎射,也是到了松溪書院後,才學會的。
這,也是松溪書院存在的意義之一。只要能到書院就讀,就能學到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課程。
對男子如此,女子能習得的就更少了。
除了武勛之家的嫡女,其他女子連這個念頭都無法興起。
對大戶人家來講,所謂「養在深閨」、「深宅貴婦」,並非是說說而已。男子要的是一個相夫教子、賢惠大度的妻子,而非舞刀弄棍的女人。
上一世,方錦書能有一身好騎射功夫,只因她是定國公府上的嫡長女。而在今生,她從未想過能重新習得這兩樣技藝。
權墨冼教她射箭,已是意外之喜,何況是主動提出來教她騎馬?
因射箭的緣故,她的肌膚透出健康的紅潤亮澤,眼底是亮晶晶的光,既是興奮又是期待。
權墨冼寵溺地看着她,伸手颳了刮她的瓊鼻,笑道:「就這麼高興?」
方錦書「嗯」了一聲,輕聲道:「謝謝你。」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謝謝你無條件地寵着我,謝謝你滿足我的一切願望。
「不許跟我客氣。」權墨冼道:「我的騎術也算不得好,比不得海峰。不過教你,還是綽綽有餘了。」
海峰出身馬場,在還不會說話時,就會跟着馬一起跑,權墨冼自然比不過他。
「你想學,我讓海峰去尋一匹性格溫順的母馬來,回了京慢慢教你。」權墨冼思索着,道:「幸好我們家宅子大人又少,再辟一塊地方出來練馬也無礙。」
方錦書想着那等情景,撲哧一樂:「墨哥哥,這麼一來,我們是繼伍大人家,第二個家裏有跑馬場的文官之家吧?」
權墨冼想了想,也笑了起來。
怎麼不是?
他一個刑部官員,並非世家勛貴。家裏有習武的地方還可以說是強身健體,有跑馬場確實顯得另類了些。
「那有什麼。既是我自己的宅子,我做什麼都和他人無干。」權墨冼並不以為然。
他連那些詆毀的流言蜚語都不放在心上了,何況是這區區小事。
山裏的夜總是來得比較早,天也亮得早。
才剛蒙蒙亮的時候,方錦書便起身,洗漱完畢,和權墨冼一道往淨衣庵而去。在他們身後,跟着的是抬着禮物的下人。
還是那條熟悉的山路,還是那悠揚的鐘聲。
當方錦書再一次站在淨衣庵門口時,不免很是感慨。
不知不覺間,已過去八年。時光如水一般流淌,淨衣庵依然還是舊時模樣。只是不知道,裏面的人,又如何了呢?
一名年輕的侍衛上前攔住兩人,道:「皇家重地,無令不得入內,二位請回。」
權墨冼拱手,將他的腰牌出示給侍衛,道:「我內子在淨衣庵修行過一年,今日再來,想見見故人,煩請通稟。」
侍衛接過細細看了,忙拱手道:「原來是權大人。請恕在下有職務在身,不便全禮。」
「無妨。」權墨冼將他扶起,道:「是我們來得突兀。」
侍衛面有難色地看着二人,道:「若是別的地方,權大人親至在下自然不能推諉。這位太太既然在此修行過,應該知道淨衣庵的規矩。」
他剛在淨衣庵輪值不久,但也知道庵堂里除了女尼、就是太妃。怎麼會有人入了庵,修行一年後又離開的呢?
時過境遷,侍衛換了好幾批,方錦書在此地修行過的事,他們並不知道。
方錦書笑道:「你說得是。今日,我給師太們帶了一些禮來,煩請收下。」抬東西進去需要時間,她想趁這個時候等等看,能不能見着庵里認識的人。
年輕侍衛拱手道:「請二位稍候,此事我需要回稟百騎長。」
淨衣庵是皇家庵堂,他們是奉了皇命守衛的侍衛。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送了東西上來,都可以送進庵堂裏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