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審視地看着孫權，好半天才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你少忽悠我了！當我這幾年都是白給的？就你那點小算盤騙了我一次，還能騙我第二次？你倒是說說看，犯人都抓住了，這案子還有什麼破不了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孫權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得意地搖了搖，「這隔行如隔山，警察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我這比你多出來的一年經驗值，可不是鬧着玩的。犯人被抓住？錯！現在充其量只能叫做犯罪嫌疑人。一沒人證，二沒物證，犯人自己更是說不清楚案發經過。要不是我們明擺着欺負這個犯人沒法兒替自己爭取合法權益，真要按照法律規定，我們早就該無條件放人了！」

    魏白轉業當刑警，自然也是做過功課的。如果真是狗子說的這種情況，警方確實沒有辦法一直扣着人不放。可是……

    「不對啊，照你這麼說，什麼證據也沒有，山陰市警局是憑什麼抓的人？僅僅是作案動機？」

    孫權狡黠一笑，看，任你狡猾如狐，還不是對這案子感興趣了？

    「作案動機都沒有！準確地說，到目前為止，我們連死者是誰都不知道，哪裏談得上分析什麼作案動機啊！總之，現在能確定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兇手肯定沒抓錯！」

    「你這是逗我呢？」魏白翻了個白眼，「要我說，不會是山陰市警局怕擔責任，所以故意找了個無民事行為能力人來頂包吧？」

    「胡說八道！我舅舅他怎麼會做這種事呢！那可是山陰市哎！破不了案，省廳根本就不會追究的地方哎！」最多就是少點財政撥款而已……

    孫權明智地將後半句牢牢吞在肚子裏，見魏白還是那副「你舅舅肯定犯事兒」的眼神，不得不一五一十地將自己了解到的所有情況都告訴了他。

    末了，他十分無奈又直白地強調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山陰市的非自然現象是真實存在的。幫助我舅舅他們抓到犯人的世外高人，也真的不是你以前見過的江湖騙子。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親自去城東分局看看那個犯人。一個人有沒有殺過人，這點直覺，你還是有的吧？」

    「你都離開山陰市這麼多年了，竟然還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魏白問到了所有自己想知道的情況，這會兒也懶得再與孫權廢話。

    他抄起自己的那一疊手續材料，隨意地沖孫權揮了揮手，「不跟你聊了，我還得去城東分局報到。晚上有空到我家吃飯，我媽說要好好感謝你和史明湘這兩個『大恩人』呢！」

    孫權目送着魏白毫不留戀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直到魏白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公安廳大門外，他才猛地一拍腦袋，「哎呦！我真是頭豬！又被這傢伙給套話了！」

    他連忙掏出手機，撥通了魏白的電話，「喂！黑子！你可真夠仗義的啊！我可先跟你說好了，剛剛我告訴你的所有情況，都不能透露給城東分局的那幫龜孫子！他們……」

    「我有那麼傻嗎？跟一群不認識的陌生人說這個犯人是神仙抓住的？人家不得以為我是神經病啊？」魏白接起電話，沒聽完孫權說的話便哈哈大笑起來。

    爽朗的笑聲令半條腿跨進酒店的乾昭昭不由回頭張望起來。

    一見是那個自己剛剛在車裏看見的高大巨人，她不由咋舌道：「馬叔馬叔，你快看！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個巨人！肯定比姚明還高了吧？！」

    老馬順着乾昭昭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一愣，隨即臉色就變了。他連忙擋住乾昭昭的視線，推着她就往酒店大堂走去，邊走還邊小聲囑咐道：「別盯着他看！您看他手裏拿的一疊材料，還有那頭剛長出一毫米的頭髮茬，肯定是剛剛出獄的服刑人員！」

    「坐過牢的？哇！怪不得一身殺氣呢！對了，朗朗姐教過我！」乾昭昭偷偷回頭，從老馬腋下又看了一眼那個高大巨人。

    雖然那人一直在打電話，手機遮住了大半側臉，完全看不見他長什麼樣子，可是周身纏繞的血腥氣卻騙不了人！

    「這個傢伙身上一定背着人命官司呢！」乾昭昭十分篤定地說道，隨即又疑惑了起來，「可是他一個殺人犯，怎麼就放他出獄了呢？多危險啊！馬叔，就他那個體格，估計咱們局裏去一整個刑偵小隊都拿不下他吧？」

    「別說我們局裏了！就是省城這邊，估計都夠嗆！您看到他那個肌肉了吧？還是個練家子呢！」老馬一邊說一邊搖頭，「這種人最難對付了。有時候你明知道他殺了人，可就是拿不住他的證據，最後只能判他故意傷害，隨便關上幾年。」

    乾昭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像故意致人死亡和失手殺人，判刑確實有不同的。

    不過無法定罪這種事，又豈止是這一種情況？

    比如這次的碎屍案，不也一樣麼？

    乾昭昭心中暗暗想到，所以朗朗姐教導自己，極樂苑不必講證據，還是很有道理的！

    嗯！非常有道理！

    說曹操，曹操到！

    乾昭昭剛跟着老馬走進酒店的電梯，包包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頓時就高興了起來。

    「喂，朗朗姐，你沒事了吧？我和馬叔已經到省城了呢！這兩天打算就住在公安廳街角的酒店裏！」

    一旁的老馬也露出意外的神情，他無聲地用口型比劃道，「月小姐出關了？」

    乾昭昭沖他點了點頭，然後突然眉開眼笑起來，「朗朗姐，你要來省城找我們嗎？那我再去給你開一個房間？」

    老馬耐着性子等她掛斷電話，才用篤定的語氣詢問道：「月小姐是不放心這個兇手吧？她要親自來查一查省城這邊的那起碎屍案？」

    「馬叔你好厲害啊！一猜就中！」乾昭昭喜滋滋地誇獎道。

    「看您這麼高興，難道還有什麼喜事嗎？」老馬內心倒是真的好奇起來了。

    「朗朗姐說，不用另開房間，她打算跟我睡一張床呢！」乾昭昭驕傲地抬着下巴，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