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樓道，乾昭昭便聞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臭味，和百晟街道359號樓里的一模一樣，甚至更加濃烈。

    與百晟街道更為相同的地方還有，這條街幾乎也搬空了！

    乾昭昭捂着鼻子，小臉皺成了一團，瓮聲瓮氣地說道：「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人都搬空了！依我看，根本就不是被碎屍案嚇的，而是被這臭味熏的！朗朗姐，就算是省城這幢樓，從碎屍被發現的那天起，到現在起碼也有兩三個月了，這臭味怎麼經久不散啊？」

    「凶靈怨氣不散，臭味怎麼可能會散？你沒聽老馬說麼？這裏的碎屍之所以會被發現，就是因為天氣熱了，屍體腐爛得快，周圍的鄰居受不了這個味兒才報的警。」月朗朗雲淡風輕地推開了四樓的一戶房門，仿佛什麼都聞不到一般。

    乾昭昭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濃烈腥臭，不由再次確定，朗朗姐修為高深，一定控制了自己的鼻子！抑制了自己的呼吸！

    否則這麼重的味道，正常人誰能受得了？！

    乾昭昭看着月朗朗毫不猶豫跨進門裏的背影，狠狠咬了咬牙，掏出一沓厚厚的口罩捂在臉上，然後深吸一口氣，便低下頭視死如歸地沖了進去！

    「砰！」

    她剛跨過門檻，便感到自己撞在了一個柔軟的物體上。

    乾昭昭抬頭一看，不由奇怪道：「朗朗姐，你怎麼堵在門口啊？」

    「屍體就是在客廳發現的，不用再往裏走了。」月朗朗頓了頓，然後皺着眉回頭看她，「你怎麼進來了？雖然你已經引靈氣入體，但是在基礎打牢之前，這樣污穢的氣息還是少接觸為好。」

    乾昭昭一愣，不由有些委屈，「你帶我來案發現場，難道不需要我進來？」那我來這裏幹嘛啊？

    後半句她沒有問出口，可是月朗朗卻聽出來了。

    她側過身子，讓出半個客廳，指了指沙發和電視之間的一小片空地，「你在門外應該也能看到這些東西吧？」

    乾昭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那塊地板上方盤旋的「烏雲」，直抵天花板。

    她眯了眯眼睛仔細又看了看，這才發現那片「烏雲」是一個模樣十分奇怪的人形，像是把一個人胡亂切成了塊，然後隨意拼湊在了一起。

    以乾昭昭淺薄的生物學知識，她都能看出有好幾處是腿和胳膊的某一節拼湊在了一起。

    至於腦袋，倒還算完整。

    只不過糾纏在那一堆肢體之間，只露出了半個眼睛。乾昭昭找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它的存在。

    「朗朗姐，這個該不會是死者的魂魄吧？」乾昭昭滿臉糾結地慢慢往後退去，胃部的酸水一浪高過一浪！

    她一直退到了門外的樓梯處，才感到了一絲清新的空氣。她雙手緊握樓梯的扶手，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它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不會……不會襲擊我們吧？」

    「別怕，這樣不成氣候的凶靈，正常情況下，它看見我們就應該逃跑了！」月朗朗淡定地走上前去，伸手扯了扯那團「烏雲」幾乎打成死結的手腳。

    「朗朗姐！小心啊！」乾昭昭臉色微變，她分明看見就在月朗朗扯動魂魄的瞬間，手腳縫隙中的那隻眼睛驀地變紅了！同時，她似乎還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尖嘯！

    「沒事。它疼，總得叫喚兩聲吧？」月朗朗不以為意地繼續扯着，眉頭卻越皺越緊。

    過了好半天，她才無奈地回頭沖乾昭昭招了招手，「來，幫個忙。幫我把這玩意兒解開！這傢伙也不知道是怎麼整的，愣是把自己給捆了！」

    她更喜歡簡單粗暴的操作，這種精細的活兒實在太不適合自己了！

    月朗朗心裏沒有半點不好意思，要不是為了防止給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傢伙再添傷害，她早就三下五除二的扯開了！

    乾昭昭心驚膽戰，雙手顫抖。她總覺得那隻眼睛中的眼神特別兇狠，就好像要是自己弄疼一下它，它就要張嘴咬人似的！

    張嘴？

    等會兒！

    乾昭昭眨了眨眼睛，這傢伙的嘴巴沒露在外面啊！

    那她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嘛！

    月朗朗莫名地看着剛剛還在發抖的乾昭昭，突然挺起了胸膛，大步走回屋裏，然後用力地扯了扯那團魂魄上的一隻腳。

    「朗朗姐，要不我們乾脆把它拆散了重拼吧？你看這裏，手都黏在小腿上了，這樣肯定是解不開的嘛！」乾昭昭拉長了手裏的腿型魂魄，仔細看了看打結的地方，很快就給出了判斷。

    本來就打成了死結，這傢伙似乎又保持這個形態時間太久，殘魂互相接觸的地方都開始融合了，這樣怎麼可能解得開？

    月朗朗撇了撇嘴，看來還是得硬拆。也罷，拆就拆吧，如果她判斷得沒錯，這麼一大團，再加上已經收進昭昭鑰匙里的兩部分，肯定也不是完整的魂魄。

    既然信息流失在所難免，那也就不在乎這一點了。

    狠下手去的月朗朗動作還是十分嫻熟的。

    不一會兒，團成一坨的魂魄便被拆成了七零八落，大大小小的幾十塊。然後月朗朗又按照人體的位置將其一一擺放到位。

    隨即，乾昭昭將在百晟街道找到的兩塊殘魂也拼了上去，卻發現距離完整的魂魄還是缺了半個腦袋。

    「現在該怎麼辦？」

    「雖然少了半個頭，但是應該能問出點東西了，先湊合用吧！此地不宜久留，帶上它回酒店再慢慢審問。」月朗朗環顧四周，確定再無遺漏，這才招呼着乾昭昭返程。

    被臭味熏得臉色發青的乾昭昭自然求之不得，熟練地將缺了半個腦袋的魂魄收進了鑰匙里，便迫不及待地往樓下跑去。

    月朗朗「慈祥」地搖了搖頭，心中暗道這丫頭雖然與以前相比有些跳脫，但好在還是這麼盡職盡責。看樣子確實是「本我」開始覺醒了，她現在只希望這一世能夠終結，再拖下去，洛洛幾經輪迴的神魂恐怕就要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