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話，身子在床上蜷縮成一團，顫抖的越發厲害。

    顧朝寒看着她蒼白臉色上的手指印，感覺連呼吸都帶着尖銳的疼痛。

    仿佛有一雙手，將他胸腔內的氧氣給一點點的剝離乾淨，剩下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窒息和絕望。

    他剛剛是被她氣瘋了，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極端的衝動下甩了她一巴掌。

    男人眼中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轉而又被疼惜所取代。

    他在床邊坐下來，儘量將目光放的溫和，盯着她看了會兒，然後伸出手，似是想要撫上她的髮絲。

    蘇顏卻嚇得不斷往後退，害怕他碰到自己一點。

    顧朝寒手指剛觸碰到她的髮絲一點，就被她躲開了，她整個人像是被包裹在繭里的蛹，完完全全的與世隔絕。

    他指尖微僵，無奈的嘆了口氣，將自己的聲音放輕，溫柔喊道，「蘇顏。」

    蘇顏仍舊沒有動，只是裹緊被子。

    顧朝寒態度強硬的將她抱到自己懷中，撩開遮擋住她臉頰的髮絲。

    這段時間，她一直不認真吃飯，身子好像越發清瘦了，也越來越沒有血色。

    剛剛被他打了一巴掌的半邊臉已經有些紅腫，上面的指印清晰明顯，唇角甚至有一點血絲，刺痛着他的眼睛。

    「對不起。」他抱緊她，唇落在她的額頭上，「蘇顏，對不起。」

    他也沒想到自己剛剛會失手打的這麼狠，這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痛的卻是他的心。

    蘇顏臉色麻木，一句話也不說。

    她在面對着他的時候，眼底似乎只剩下恐慌。

    顧朝寒吻了她一會兒，才離開她的額頭，指尖將她嘴角的血絲輕輕擦拭乾淨，眼眶裏溢出沉痛。

    蘇顏目光空洞的盯着他的眼睛，過了好半晌，才扯出抹冷笑，「顧朝寒，我賤，你就不賤嗎？」

    她眼底暗藏諷刺，「你對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低聲下氣，連自己的尊嚴都不顧了，你知不知道你比我還賤？」

    她話音一落，明顯感覺到他摟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加大了力道。

    顧朝寒滿腔的憤怒壓制不住，猶如一場暴烈的風雨。

    他修長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用力捏住，俊臉上的神情猙獰。

    蘇顏吃痛，眉頭皺的死緊，卻硬是咬牙撐着，沒說半句求饒的話。

    看着她的倔強，他心底竟察覺到一絲快意，陰鷙而殘忍。

    她的反抗令他渾身冰封的血液都激盪了起來，「蘇顏，我不介意再跟你說一次，他已經死了，你愛的那個人，早就死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不會再回來了……

    蘇顏眼底的痛苦迅速蔓延開來，她牙關緊抵唇瓣，咬出血都不鬆開。

    顧朝寒見她這樣，眼中的溫度越漸下降，「死了人，不可能再活過來，蘇顏，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他的話，於她而言無異於是一把尖利的刀子，直直的刺進了她的胸口。

    蘇顏沉默了好久才壓制下那股悲傷的情緒，她看着他，忽然笑起來，笑容殘敗如同即將凋零的花朵，「呵，顧朝寒，你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