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是難聽，可是她沒辦法否認，這些話是事實。

    沈遲崢販賣毒品，不知道毀了多少家庭。

    誰的家都是家，這樣的事，確實……如他所言，十惡不赦。

    顧朝寒偏要往下說，「怎麼，這就不敢繼續聽了嗎？」

    她傷他到這種地步，他也想讓她嘗試一下同等的痛楚。

    「蘇顏，你說他死後，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會不會找他索命？」

    他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荒謬，可是她現在的心理這麼脆弱，即便明明知道他是在胡說八道，也一定承受不了。

    蘇顏眼眶泛紅，氤氳出淚，「夠了！」

    心底深處所有的悲傷痛苦與無助，在這一刻齊齊的崩裂開來。

    不知道多久沒有哭過了，好像自從跟他結婚之後，就再也沒有流過淚。

    她以為，自己這一生的淚水已經隨着沈遲崢的離開而流干，卻不想還是有。

    蘇顏聲音顫抖，「我知道他做錯了事，他犯下了十惡不赦的罪過，可是他現在都已經不在了……」

    「……」

    「他已經被你殺了，為自己的罪孽付出了代價，顧朝寒，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他？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越說，她的情緒越激動。

    說到最後的時候，近乎是嘶吼咆哮。

    沈遲崢這件事她已經埋藏在了心底，不想再輕易對別人提。

    可顧朝寒故意說那些話來刺激她，她真的沒辦法裝作聽不到。

    她太累了，那些事情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讓她幾度崩潰，卻又強撐着熬了過來。

    顧朝寒冷冷的看着她，看着她再度為了那個男人落淚。

    她到底還是放不下他。

    他用了兩年的時間，沒有想過被她徹底原諒，但最起碼，希望她不要對他那麼冷漠。

    可就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小要求，她都滿足不了。

    他也是人，時間久了也會累。

    那就這樣吧，既然她不肯讓他好過，他們就一起下地獄。

    蘇顏無助的叫他的名字，「顧朝寒……」

    她聲音好像易碎的玻璃，在這樣空曠的臥室里顯得空洞無比。

    夜色濃重絢麗，卻遮掩不了她眉目間濃重的悲傷。

    蘇顏深呼吸了口氣，試圖緩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然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顫抖，「他已經不在了，無論他之前做過什麼錯事，也都一筆勾銷了，你放過他，好嗎？」

    最後兩個字，流露出的，是侵入骨髓的哀求。

    顧朝寒看着她泣不成聲的樣子，心裏陡然湧上一陣強烈的挫敗感。

    他終究是走不進她的心。

    無論他怎麼努力。

    她的心，只有一顆，給了便是給了。

    早在一年前，就已經隨着沈遲崢長眠於地下，他不應該奢求太多。

    那紙婚約，綁住的只是她的人，他抓不住她的心。

    顧朝寒沒再管她，轉身走出了臥室。

    蘇顏抱住自己，將臉埋入雙膝，哭的聲嘶力竭。

    ……

    夜，漸漸深了。

    離開家裏之後，顧朝寒開着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

    最後不知不覺，停在了一家夜場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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