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謀 第六十九章 冰種飄花
弈王府大雪封門!垂花門上雕刻着繁瑣的牡丹,紅、粉、白、藍依次鑲嵌,說不出富貴。「弈王府」匾額描滿金漆,彰顯着皇族的尊貴。兩尊石獸分坐兩旁,巧匠們將獸毛雕刻的似是迎風而舞,石獸威風凜凜。
過往的行人無不抬頭仰望想像着裏面尊貴無憂的世襲生活,但是奈何門口的雪堆連門檻都淹去,不得不繞行。
王府之內,積雪卻是被清掃乾淨,白石甬路因為雪水的浸潤變成了青石甬路。
丫鬟小廝和府兵或是嬌俏而立,或是挽袖勞作,或是儀態威嚴。
正廳之後的望院裏,幾株紅梅吐蕊,暗香幽幽,不僅如此,弈王妃還讓人從自家花園裏摘來其他的白梅、綠梅用清水裝瓶供在廊下。一時間望院裏香風陣陣。
弈王妃罩着一件綠緞夾襖站在紅梅樹下,手裏拿着銀剪修剪着花枝。眼睛卻是不住的望廂房裏看去,露出焦慮之色。
旁邊侍立的家奴看着王妃的臉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問着:「王妃,王府大門口的積雪還是不清掃嗎?已經幾天了!」
「不掃!也不准掃!」弈王妃睨了一眼家奴語氣篤定,「還有了!誰來都不見!王爺剛剛回來,疲憊的很,這幾日不見客!」
陽光落在鬢邊的一把鳳釵上,熠熠生輝,晃的家奴的眼睛都睜不開。
王妃的臉色不好,多說多留沒準會挨罰,家奴告了安趕緊識趣退下。
弈王妃眼眸低垂,眼睛的餘光卻是落在那家奴身上,見他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才提着百褶裙踏上台階推門而入。
室內生着地龍,蘇合香自香爐升起裊裊青煙,卻遮蓋不住血腥味,弈王半靠在雕花床上,眼眸微垂,似睡非睡,和土匪打了一個月仗清瘦了不少。
消瘦的臉上臉色有些泛白,左手胳膊上剛剛換下藥,新換的白布染着嫣紅。床旁的木架上銅盆里的清水被染紅,望去讓人只生暈眩。
王妃貼身丫頭彩雀,小心的取了裘皮大氅給弈王披上,見弈王妃進來,縮了手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
「外面沒有人了,你把水端下去倒了,別讓人看見!」弈王妃輕聲的吩咐着,眼睛卻望着自己的夫君,見到弈王胳膊上的傷,眼圈一下就紅了。
清洗傷口的血水被端下去,房間裏的血腥味減去了大半,只剩下弈王和弈王妃。
「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王妃幫弈王拉了大氅,輕輕的蓋在傷口上,不讓弈王因為保護傷口而被冷着。
「已經好多了!」弈王睜開眼,吃力的挪了挪身子,大概是一個姿勢久了有點難受,「昨日這手動都不能動一下,今日可以稍微的挪一挪了.」
「那就好!本以為只是幾個土匪,沒想到那土匪頭子那麼凶,連夫君你都受傷了。」弈王妃拿着絹子壓了壓眼角,聲音柔的幾乎都要化成水,「我已經吩咐下去王府門口的積雪都不用清掃了,也傳了話,最近幾日你要休息,謝絕任何人來來訪!」
「你做事我放心!」弈王微微一笑,右手輕輕的撫了一下妻子的臉,「在過兩日我能下床自由活動了就好了,別人也看不出什麼來!」
「眼下年節快到了,盼着你好的人知道了會擔心。」王妃輕聲嘆息,「那些不喜歡你的人知道了,只怕背後會偷着笑呢!」
「還有那些人啊!不就是太子那些人嗎?」弈王輕輕一嗤,將頭靠在身後的床架上,「我連軍功都讓給他了,說實話就算他知道了,也沒什麼!」
「話雖這麼說!」王妃溫柔的望着弈王頓了頓,「可是你心裏的酸澀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這做妻子的會不知道?就算你已經下定決心不想在和太子相爭,可是從爭鬥到退讓這中間總有個適應過程,只是不想讓你太難過!」
弈王會心一笑,眼神變的溫暖:「唯獨你才是我最好的伴侶。但是話說回來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不算什麼!」
弈王說道能屈能伸的時候眼睫跳動了幾下,感覺像是尖銳的指甲驟然划過留下一道印痕,弈王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夜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如墨筆勾畫的眉毛不禁蹙在了一起。
「對了,那個繡女現在怎麼樣了?」弈王話鋒一轉問着。
「在府中已經安頓下來了,正趕着做百子嬉春圖呢!」王妃唇角一翹喊着笑說道:「她叫沈韻青,還有個弟弟叫沈韻幀,剛進府的時候還有點鬧病像是給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