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不時傳出老夫人的笑聲。

    雖然只有老夫人一人笑聲，卻讓人感覺到那沉默的一方也參與了那笑聲。

    而且老夫人的笑聲也正是那沉默一方引出。

    老夫人的笑聲直到自己喘不過氣來了方止住，但仍掩不住滿臉笑意，她看着坐在面前安安靜靜的孫女兒道：「你這孩子怎麼就有這麼多的花樣逗老身開心呢？」

    「老夫人，這不是花樣，是娘子對老夫人的心意，對老夫人的一片孝心。」

    婦人的聲音響起。

    老夫人環顧周圍，院子裏擺放的綠菊十分罕見，還有那廊下架子上跳着的綠毛鸚鵡……都是孫女兒的孝心。

    老夫人收了笑，拉過舒吭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眼裏儘是動容。

    人心都是肉長的吧。

    這孩子剛回來時她對她還有排斥的話，那是因為不了解，因為從未接觸，因為對她的身份存疑，而如今她對她只有寵愛與來自親人的那份信賴。

    這孩子知書識禮，還會醫術，在山嵐那旮旯鄉下要成長成如此優秀的人才委實不易，只能說蒼天開眼，她尹家祖上積德了。

    「孩子，你咋就這麼好呢？」老夫人的眼裏全是疼愛，聲音也顯得動情，「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如今一想起這孩子十多年沒有在血親身邊，老夫人就覺心酸心疼過意不去。

    「見到祖母，從今往後能夠常伴祖母身邊，所有的苦都值得。」

    舒吭在老夫人手心寫道。

    暖心的話語讓老夫人感動得要哭了。

    「女孩子總要有嫁人的一天，祖母還是捨不得，可是如今好了，你姑母看上了你，你能夠和你姑母真正變成一家人，那就永遠不用離開咱們尹府大門了，這樣祖母就能一直看見你了。」

    老夫人主動提起了和杜學洲的親事，那是以為尹眉和杜學洲都去和舒吭說過此事。

    「你放心，祖母和你姑母都不會委屈你的，祖母會讓你父親給你準備一筆最豐厚的嫁妝。」慈祥的老人家說這些話是發自心底里的真誠。

    「嫁妝我有。」舒吭在老夫人的手心寫道。

    老夫人意會過來，京城的神秘富豪曾經千里迢迢派人送了一庫房貴重寶貝給孫女兒，可不，嫁妝可不是她自己有嗎？

    「那個不算，那個是你自己掙得的，祖母會讓你父親給你另外準備一份的，將來你二妹三妹出嫁什麼嫁妝，你父親也得給你準備相同的嫁妝。」

    尹一娘走了，尹二娘還是尹二娘，尹三娘還是尹三娘，尹一娘的死突然就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似的。

    說到尹二娘和尹三娘，舒吭突然變了臉色。

    「我不與妹妹搶夫婿。」

    舒吭寫道，老夫人愣住。

    ……

    ……

    尹二娘、尹三娘在去往中院的路上，姐妹二人各懷心事，一路竟都沒有交流。

    「你替我嫁給杜學洲，庫房裏的嫁妝給你。」

    那啞女在她們手心上寫下的話記憶猶新。

    只是姐妹二人都不知道的是，啞女的話分別寫給了她們兩個人。

    嫁給大表哥，是她們夢寐以求的事情，而且還有那不菲的嫁妝。..

    原來她們趨之若鶩的並非啞女的追求。

    「二姐，你說祖母叫我們過去幹嘛？」尹三娘突然問道。

    尹二娘也一頭霧水。

    二人心事重重到了中院，老夫人看見二人面色並不高興。

    二人見過了老夫人，便畏怯地站在一邊。

    焦氏在時，老夫人對這幾個孫女就不甚親切，還不如對杜爾欒杜爾袖兩姐妹親厚，如今焦氏不在了，兩姐妹在老夫人跟前就更加畏縮了。

    老夫人看二人如此，再聯想到舒吭，心裏更加將雙方進行對比。

    「你們怎麼傻站着？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你們大姐天生啞疾口不能言，還懂得買一隻鸚鵡來替她喊我『祖母』……」

    老夫人說及此，廊下的鸚鵡就在架子上跳着叫起來：「祖母！祖母！祖母！」

    老夫人樂得呵呵大笑，尹二娘尹三娘兩姐妹卻越發尷尬站着。

    老夫人笑罷道：「叫你們來呢，是想和你們確認一件事。」

    「祖母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