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迪等人設計出的計劃只有一個框架。細節的填補需要更多的檢查和測算。所幸時間很充裕。新入庫的實驗體的安全得到的保障。隨時都可以轉移走。

    特爾尼堡的四個區域中。1號是居住和辦公區域。2號是實驗和實施手術區域。3號是關押各種實驗體和存放藥物材料的區域。4號則是能量供應中心。

    時間到了第二天。瑞迪吃完早餐。從辦公室里出來。看似信步走着。其實是在檢查中央空調的運行情況。夜幕降臨的時候。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員才會回到1號區域睡覺。白天則分佈在除了4號以外的三個區域。

    昨天瑞迪看過赫羅尼莫的研究筆記後失望透頂。筆記幾乎沒有任何價值。還有一些老頭骯髒的心得。不過他仍不死心。幾十年來用了無數的實驗體。不可能一點成果也沒有。通過對赫羅尼莫記憶的檢索。發現有一個核心機密放在2號手術區域某個封閉房間裏。

    瑞迪穿過連接1號和2號區域的甬道。很快找到房間門口。

    輸入一串十二位數字的複雜密碼。鐵閘門在內部機械的強大拉力下旋向內側。他邁入一間牆壁佈滿碧綠亮線的房間。

    面前是一根直徑兩米的圓柱形培養罐。透明材質。高度和天花板齊平。碧綠色的培養液中泡着一具已經不成人形的軀體。筋肉組織已經異化成大塊的黑色結晶，下半部分更是分生出無數黑色晶體脈管，內臟和骨骼都變成結晶體，只有半張少年的面孔沒有被黑色吞噬。

    「竟然是罕見的結晶體異化類型，區別於碳基的人類和硫基的惡魔，矽基生命體，」

    瑞迪徑直走到培養罐下面，左手食指拉長延伸成一根針管，隨後猛然刺穿培養罐，分析其中培養液的成分，伊洛爾很快反饋信息。

    「果然是混合着矽單質的培養液，但是異化的誘因是什麼，」瑞迪飛快的翻看實驗記錄，人體不可能直接和矽元素結合，一定有某種媒介。

    人體能夠通過異化獲得力量，比如暗部六室的成員，當然異化也可能導致衰弱或者死亡。

    如果異化能夠遺傳，那便是生命的飛躍，是進化，赫羅尼莫一直致力於此，他的手段非常粗糙，得益於實驗體源源不斷，在不計犧牲的情況下無數次的用各種誘導異變的物質進行殘忍的實驗，比如輻射、高能粒子流等等。

    終於在犧牲了上千名實驗體後，赫羅尼莫找到了一種能夠促進矽元素和人體結合的誘因『黑銑素』。

    這種出產於海底礦場深處的礦石伴生物不溶於水，少量的黑銑素隨着礦石進入高爐後迅速揮發，一般被當成無用的雜質。

    「黑銑素嗎，」

    瑞迪抬起頭，驚訝的發現培養罐內的少年雖然在逐漸失去人形，但仍然活着，培養罐底部有一層黑色油質，想必就是黑銑素了，矽化反應還在繼續，等到他身體的最後一部分也變成黑色結晶，整個人便完全轉化成矽基生命體，在生命次的層次上實現了飛躍。

    「雖然不是我最想要的研究成果，但也十分珍貴了，偶爾出一趟門收穫竟然如此豐富，看來以後還要多出門才行。」

    瑞迪轉身離開，接下來目標是傳聞中的特爾尼堡生化人，他穿過血腥味濃重的2號區域實驗室，幾個研究員跟他打招呼。

    「教授，新來的實驗體什麼時候能上手術台啊，」

    「對啊，這幾天大伙兒都閒着，研究進度停滯不前。」

    「哎呀，上次的實驗體消耗得太快，主要是因為體質不行，術前改造不徹底導致的。」

    看到研究員們把人體實驗當成普通工作一般，瑞迪心裡冷笑一聲，「這些人折磨別人根本不是為了科學，不過是為了每月的薪酬，為了工作，科學的蛀蟲，」

    他穿過實驗室，進入3號區域。

    生化人在厚重裝甲板防護的鐵牢裏面，手腳都鎖着鐵鏈，聽覺十分敏銳，隔着幾十米遠就聽到了腳步聲，開始低聲咆哮，不斷拉扯鐵鏈。

    「這些生化人就像凶暴的野獸，因為長期遭受痛苦和折磨，精神失常了嗎，」瑞迪站在水晶隔離層看着這些四肢着地，皮膚異化成鱗片，模樣畸形的怪物。

    生化人瘋狂的想要撲向瑞迪，血紅的瞳孔里滿是瘋狂和仇恨，鐵鏈繃直，它們靠近瑞迪三四米的時候便不能寸進，就算扯斷鐵鏈，後面還有憑藉它們的力量無法破開的隔離水晶層。

    瑞迪翻閱這裏的實驗記錄，發現特爾尼堡研究所已經掌握一套完熟的將實驗體改造成生化人的辦法，這是從人體向惡魔的轉化，實驗之前要對實驗體進行增強體質的改造手術，以提高成功率，實驗過程持續整整一個月，一次次的被手術刀切割身體，承受身體逐漸異化的痛苦和恐懼，漫長的折磨使得實驗體在改造完成前精神就崩潰了，赫羅尼莫乾脆給他們注射生物激素使之狂暴，瘋狂的攻擊看到的一切，想要製作成殺戮機器。

    「改造成生化人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嗎，籠子裏有一、二、三……一共十五頭生化人，也就是說用五十人的死亡才製造出這些怪物，真是浪費，如果讓我來做這樣的手術，肯定能達到百分之百，不過主人對待生命的態度非常的迂腐，我才一直沒有機會。」瑞迪遺憾的自言自語，通過實驗記錄，他了解到赫羅尼莫促成人體和惡魔生物組織融合的藥劑是某種特製的含硫化合物，本身具有毒性，會大大縮減人的生命，加上人體和惡魔器官的不兼容，所以這些生化人最長活不過十年，最短數個月便死亡了。

    「這些精神崩壞的生化人在嚎叫什麼，無用的，異化是不可逆的，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們，等到計劃實施的時候，你們就在解離藥劑中解脫痛苦吧，要怪就怪自己的弱小，無法抗爭被人強加的命運。」瑞迪順着籠子邊緣一路走過去，在最盡頭的籠子裏看到一個渾身披着純白羽毛的改造人，他一動不動的縮在牆角，如果不是感受到微弱的生命氣息，還以為已經死了。

    正當瑞迪轉身要離開的時候，白色生化人忽然睜開眼睛，站了起來，拴住四肢的鐵鏈嘩啦作響，這是一個外形俊朗的少年，有一雙藍寶石般的眸子，背後移植了一對惡魔的白色雙翼，應該源自某種翼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