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若是以前，蕭羽會非常認同關長鳴的看法，而且他前世活了那麼長，看法亦是和關長鳴一般，關長鳴不過二十歲出頭，便能有這樣的理解，可謂驚人。

    但活了第二世，見過不滅陰陽經，感受過從天地初開到億萬年後意念，蕭羽的理解才發生了改變。

    雖然此刻二人是對手，可對於關長鳴此人，蕭羽心中卻是生出了幾分欣賞。這個人能有如此理解，絕對稱得上驚艷，因此蕭羽才會和他說自己的理解，否則的話他根本不屑。

    即便是前世，又能有幾個人能得到他的認可和指點？

    「道在天地外，天地是牢籠？」關長鳴悟性極高，否則也不可能如此年紀便對天地有了那等感悟，他聽完蕭羽的話的，眼中有些恍惚，若有所悟。

    「這兩個人在幹什麼？」

    「他們，居然在論道？」

    兩人的話傳入觀戰人們的耳中，所有人都是睜大了眼，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二人戰力驚人，打得也十分兇猛，但對話之間，聽起來卻像是心平氣和的在聊天，實在令人不可思議。

    「這兩個人，對天地的理解已經到這等地步了嗎？」

    「天地為牢籠？這個蕭羽，竟敢說出這樣的話，他哪裏來的膽子？」

    「修煉之人，求索大道，到底是應該對天地保持謙卑，還是應逆天而行？」

    此時此刻，有着幾個人在聽了蕭羽和關長鳴的話後陷入了沉思，這幾個人便是九大靈宮的九位宮主，其中也包括了乾陽宮主。

    論道，這是只有在達到王者境界之後才會去做的事情，因為在王者之前，修煉之人煉的都僅是肉身，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感悟，但要入王者，就要感悟天地，感悟大道。

    所謂論道，便是那些境界已經高到要開始領悟天地的人，才會進行的一種交流，互相探討，分享自己對天地和大道的理解與感悟。

    曾經的蕭羽，就曾和白衣殿主在一片精神空間之中，以星辰為棋，舉棋論道，從而互相了解到對方的實力和境界不在自己之下。

    還有一種情況，高境界的人在對敵時，若是實力相當，難分高下，往往也會一邊動手，一邊論道。

    這是因為修煉之人道心十分重要，在戰鬥中論道，若是能否定對方對天地的理解，使其道心動搖，甚至毀其道心，那麼對方便會必敗無疑。

    不過現在的蕭羽和關長鳴，明顯不是這一種，雖然在動武，但卻只是在認真的互相交流。

    「這兩個後輩，若是不出意外，在亂世到來時，必會是一方梟雄，遠勝我等！」

    一位宮主發出感慨，蕭羽和關長鳴的話，也就只有他們這些人能聽懂一些，但那也只是似懂非懂，若有所悟。

    因為這兩人所說的這種領悟，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如今這個境界在感悟的東西，以至於除了他們這幾個宮主能聽懂一些，其他人聽了之後都沒有什麼感覺。

    「天地為牢籠？天地為牢籠？」

    關長鳴失神了許久，口中一直喃喃着蕭羽這幾句話，但他此刻雖是一直堅守的信念受到動搖，道心卻不會因此而毀，因為他這只是得到了新的領悟，新的理解。

    但如果是生死仇敵，那必然又不一樣，誰也無接受死敵的信念是對的，而自己卻是錯的。

    「多謝兄台指點，不過我心中仍有疑惑，看來只能通過此戰勝負，才能讓我分辨你我誰對誰錯了。」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關長鳴眼中的迷茫漸去，認真謝過蕭羽，隨後道：「為表敬意，我將全力出手，與兄台分出勝負，請兄台小心了。」

    「好！」蕭羽點頭，對關長鳴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可以看出，關長鳴雖然和他動手，但那也只是因為關長鳴的立場是乾陽宮弟子，僅此而已，是以二人雖然打了那麼久，彼此間卻是沒有什麼敵意。

    「山土葬肉身！」

    關長鳴也是對蕭羽點頭示意，隨後他口中低語一聲，那天空中的無數山嶽，上面頓時浮現出密集的道紋。

    「轟！」

    此山壓下，蕭羽再次揮拳，但這一次在發出轟然巨響之後，他的拳頭卻時流出了鮮血，未能撼動，並且這些山嶽在這一刻又比之前沉重了百倍！

    「起！」

    蕭羽大吼，伸出雙手拖住群山，同時體內的四十九星瘋狂轉動，將肉身之力推到了極致！

    「兄台，小心了，萬里河山圖除了山，還有河！」關長鳴在遠處提醒蕭羽，隨後又道：「川水斷神魂！」

    他的話語落下，那流動於無數山嶽之中的萬里長河之水飛出，脫離群山，如同一條騰空的巨龍，全部湧向蕭羽。

    蕭羽雙手托山，身下的擂台在這一刻早已轟然下沉，不復存在，眼看那條河水化為巨龍衝來，他無法避讓，更是無法阻攔。

    「唰！」

    那條河水最終穿過了蕭羽的眉心，蕭羽同時渾身大震，這條河有種極其詭異的力量，從他眉心流過的同時，竟同時在將他的神魂往外拉扯。

    若是神魂離體，他如今這個境界，必死無疑！

    「給我定！」

    他怒吼一聲，祭出了六道印記。

    六道印記原本各自是由銘符、靈藥、兵器、陣法這幾道的力量演化而成，但蕭羽志在演化六道，經過一段時間的演化，六印早已慢慢發生了變化，當中有的印記可以影響肉身，也有印記可以作用於神魂。

    此刻，他祭出六印，作用於自己的神魂之上，體內那不斷隨着流水流逝的神魂，頓時靜止下來，不再外流。

    「原本還只打算用肉身之力的，但是現在看來，我的肉身還沒強大到可以衝破一切的地步！」

    動用六印，也讓蕭羽對自己感到不太滿意，決定以肉身衝擊王者境界之後，他本來不想再動用其他力量的，但現在看來，光靠肉身還是不夠。

    這不是說他的肉身不夠強，而是他的肉身才剛剛在修煉的起步除非，遠沒有達到憑靠肉身就能無敵的地步。

    「道神印，破！」

    關長鳴的山河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