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過去，始終未變。」蕭羽在她身後，輕輕嘆了一聲。

    那看似無比嬌弱的身影，輕輕一顫，像是僵住了一般，不敢回頭，只是雙肩開始輕輕的抖動。

    許久後，她像是用了莫大的勇氣，緩緩回頭，當她回過頭來的這一刻，臉上早已佈滿了淚水。

    蕭羽走上前去，溺愛的摸了摸她的頭，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道：「傻丫頭，現在都已是至尊了，怎麼還那麼愛哭。」

    她的淚水流得更急，臉上擠出一個帶着淚水的笑，哽咽道：「師尊……終於回來了！」

    這一聲師尊中蘊含的感情，更是令蕭羽確信，雖然這些年靈鳶一直留在日月宮中，但對他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不同於沐漣衣，靈鳶雖也是女子，但她對蕭羽更加依賴，也更加親近。若說十大弟子中，風蕭陌最像蕭羽的親子，則靈鳶就像他的小女兒。

    一聲師尊之後，靈鳶撲到了蕭羽的懷裏，放聲大哭。她一代至尊，哭到最後，雙眼腫了，聲音也啞了，盡情的宣洩着些年來的情感。

    哭到最後，她竟在蕭羽的懷中哭累了，在那裏沉沉睡去。

    「唉！」蕭羽輕輕嘆息，不用多說，他似乎也已知曉靈鳶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

    「老奴之前曾經問過，當年九姑娘不願離去，是為了在這宮中等星主歸來。這些年宮中之事，都被她理成了當年模樣，只為了星主歸來之時，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仍是當初模樣。」齊山出現在蕭羽身後，輕嘆說道。

    原來，靈鳶留在宮中，不是為了追隨莫殤，而是為了等他歸來。

    她的性格沒有沐漣衣那麼堅強，要更加嬌弱，以她這種性格，想當年眾弟子之間反目，可想而知她有多麼無力，又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在這裏繼續呆了這麼久。

    這兩萬多年她幾乎從沒有離開此宮，便是想讓這裏的一草的木都保持着蕭羽當年隕落前的樣子。

    十大弟子，各有各的經歷，如今終於一一見過，感受到他們對自己不同的情緒，蕭羽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他將靈鳶送回她的房內，隨後去見了月神，與他說明，自己要再度到昊虛之主那裏閉關。

    月神似乎總能時刻知曉他的心意，只是問了一句：「要再回那一界？」

    蕭羽心中愧疚，又是這麼多年，他依然是要月神繼續等下去。

    最後，月神什麼也沒說，只是無聲支持，似乎她從不會反對蕭羽所做的決定。

    蕭羽隨後告別月神，來到昊虛之主所在的第三界。

    當見到昊虛之主，昊虛之主取出一樣東西交給他，道：「有人在這之前送來了這樣東西，說是能夠幫到。」

    蕭羽接過，神色複雜。

    那是一株青蓮，九色神蓮，已經完全成熟，每一片蓮瓣都蘊含着一種神秘力量。

    毫無疑問，這是青尊送來的，她將此物送到昊虛之主這裏，沒有親自來見蕭羽，可見，她是不想蕭羽為難，故意不見他。

    「我們開始吧。」

    蕭羽雖心中複雜，但如今也已經沒有時間去顧及這些兒女之事，去到昊虛之主為他準備好的地方，再一次向着真正的超脫境界，發起衝擊。

    雖說，衝擊這一境界，會引發那神秘存在出手抹殺，但如今，能夠代替那神秘存在出手的人已經不存在了，蕭羽也再無顧忌，一心衝擊。

    所修之道雖然圓滿，但那圓滿，只能讓他達到人道極境，要真正超脫，還需要更進一步。

    借道一萬年，在接下來的歲月里，蕭羽在昊虛之主的世界中不斷衝擊。

    這是一條極其危險的路，即便無人干預，但也有可能，他會自己葬送了自己。

    此前，蕭羽一身三分，劃分太陰太陽與混沌，而今，他卻要讓三身重新歸一。見到不死魔君的不滅陰陽經後，他有了新的想法和領悟。

    身上之道雖然圓滿，但不包括他身上近乎完美的命元，他還需要再進一步，才能有望超脫。

    這一路，太過兇險。

    「轟！」

    第一次，蕭羽的肉身炸開，形神俱滅，連意念幾乎都要盡毀。他立即動用了九色神蓮，再造肉身。

    可以說，若無此蓮存在，他這一次說不定便真的會徹底消失，就連眾生意念，都無法將他保住。

    衝擊超脫，一旦失敗，會引來一種超出天地的力量，降臨在他身上。

    他再造肉身之後，繼續衝擊，然而，第二具肉身，終究也沒能扛過，又一次炸開。

    九色神蓮在這個時候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不斷為他凝聚新的肉身，使他可以有多次失敗的機會，否則若無此蓮存在，他根本一次失敗都承受不起。

    連達到這個境界的蕭羽衝擊此境都如此兇險，可想而知，這條超脫之路，有多麼不易。

    第三次，蕭羽的肉身還是再次炸開了，耗去了第三片蓮瓣。

    九色神蓮當年已被他用去兩瓣，只剩下七瓣，如今再去其三，只剩下最後四瓣，若再衝擊四次依舊無法成功，他恐怕，將再無機會。

    沒有猶豫，蕭羽又發起了下一次衝擊，他的肉身和元神一次一次被毀滅，但每經歷一次毀滅，體內的命元似乎也會變得強大一分。

    想要超脫，這命元是關鍵中的關鍵。天地之間萬物有缺，若能成就真正的完美生靈，他便等於擺脫了天地規則，真正做到不受天地束縛，躍出天地之外！

    蓮瓣已經只剩下最後三瓣，蕭羽每失敗一次，就少一片蓮瓣。

    萬年歲月，九色神蓮的最後一片蓮瓣，也被蕭羽用去了，再次為他凝聚一具肉身。

    蓮瓣耗盡，這將是他最後的機會，若不成功，這一次，他將徹底消逝，無法再次凝聚肉身，元神也將徹底消散。

    「不然還是算了吧，此道太過危險！」昊虛之主在旁邊解勸，深深感到了此道的渺茫。

    蕭羽只是搖頭，閉上眼，又一次開始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