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奧終於還是成了孤家寡人，但他這個獨夫卻是可以自豪的，因為他已經成了不滅的存在。

    他放開郝三，郝三也不動手，因為他知道金奧不可能被殺死。

    天地似乎就只剩這一塊，其他的地方沒有生機，這裏卻充滿殺機。

    兩個殺不死對方的人正在對峙着，這本就是一場跑在環形跑道上的角力，你在我前面，也在我後面。

    「怎麼樣，你自殺算了，我能讓你的生命更完美。」金奧驕傲地說。

    「我的生命不是你能改變的，因為我才是真正的主人。」

    「你如果是主人，你就應該能殺掉我，但你沒這能力。」

    「你只是遊戲。」

    「我將不只是遊戲。」

    「……」郝三不再說了，他發現說什麼都不能讓金奧先出手，而自己也是不打算出手的——對一個打不死的對手出手，如同精衛填海，別指望有到頭的時候。

    「不如，和我聊會天吧。」郝三邀請。

    「不可能。」

    郝三收起了剛剛加雜着的慵懶，他挺起了自己的胸膛。「記得我們的名字」、「別丟了這些要素」，韓陽臨死前的聲音正在他的頭腦中迴蕩。

    金奧看到郝三突然挺起了胸膛，神色也變得凝重，自己也不由地警覺起來，他認為對方要出手了。

    郝三沒有在這個時候出手，他已經陷入了思考：自己的性格要素如何殺掉的其他要素？他開始懷疑金奧是否真的殺死了趙志心他們。

    他本以為他不會了解，但他還是漸漸有了思路：自己的性格，自己的選擇。自己的善、勇、傲、涵養、信……

    劉善、未勇、金奧……這些人都是對性格的描述，那麼趙志心算什麼性格？志氣嗎？

    郝三的眼眸中閃出了一絲興奮的光，他發現了一個秘密：這些人的名字可以用動作的狀態開看——這就說明他們不是性格要素本身，而是過往的表現，是自己選擇的立場！

    劉善：留善，意味着留住了善的行為。畢信：必信，遵守信義。韓陽：他一度以為這是涵養，實際上，是憨樣——郝三的老實！他們是自己過往行為堆積而成的！

    一切都在漸漸捋順，只剩下趙志心了，照自心？找自信？找志心？招自信？太多的解，讓郝三突然遲疑了。

    金奧看着郝三在那裏本是挺着，忽然眼神又開始轉動，先是興奮，然後又在迷惑，心中也是懷疑，他是怎麼回事。

    「找自心！」郝三突然脫口說出。

    「什麼？」金奧不明白對方在幹什麼。

    郝三一低頭，然後抬起來，直視着金奧，說：「我說『找自心』，尋找自心！」他的眼神已變，不再是沒有對策的空洞。

    金奧看到這眼神，心「騰」地跳了起來，但他立刻又放鬆了下來，對方沒能力殺自己的。

    郝三說：「我選擇了善良，我選擇了憨厚，我選擇了遵守信義，」郝三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我卻沒能總是這麼做，我在該勇敢的時候退了一步，就開始給自己找藉口。做得多了，就催生了你與未勇。」

    金奧瞪大了眼睛，不知郝三說的是什麼，但看他的神情，似乎已經窺破了一些自己秘而不宣的幕帳。當聽到自己是他找藉口而催生的時候，突然怒道：「你這個懦夫！沒有勇氣就是沒勇氣，干我什麼事？」

    「你是矜傲，你是我害怕丟臉時的保護，我貶損別人，我看不起別人，其實我只是希望自己有面子。」郝三仍是思考着，全不管金奧的反應。

    「住嘴！」金奧突然喊了起來，郝三說的解釋，他已經聽懂了，這就是他的意義？他還是不甘心。

    「你維護了我的尊嚴，但這算什麼尊嚴？」郝三又頓了頓，緩緩地說：「如果失敗了，為了維護自己，而去貶損他人，這算有尊嚴嗎？」

    「哼，反正你殺不死我，既然我出不去，你也別想出去！」金奧已經出擊，郝三被他擊飛，摔在地上。

    「在失敗時，勇敢地面對，承擔責任，那才是尊嚴！」郝三說着身子忽然極速地抖動起來，他本就摔在地上，趴在那裏，這抖動讓他變成了一團模糊的影子。

    「新生的是未勇，是面對責任，承擔責任的勇氣。」郝三說話的時候，聲音卻在變化，本來是他的聲音，卻漸漸地變成了未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