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隨月在看見蘇慧的面容的時候，眸光一動，然後將目光放在了蘇慧面前的瓶瓶罐罐和顏料上。

    「你用那些東西給自己換了一張臉？」

    蘇慧微微一笑，「奴家未出閣之前，父親曾讓學了幾年的畫藝。」

    蘇慧看了一眼畫上的粉衣女子，然後開口說道：「奴家本就和這女子有五分相似，五官稍加勾勒，便有了八九分相似。」

    蘇慧衝着眼前的古隨月福了福身子，聲音之中帶着一絲乞求，開口道：「奴家雖不知道神醫要如何將奴家變得和這女子一模一樣，但是……」

    蘇慧看了一眼古隨月放在桌子上面的那些刀，接着開口說道：「但是，奴家大抵也能猜得到，您要在奴家的臉上動刀子，奴家不得已才如此。」

    蘇慧看着沒有任何動靜的古隨月，緩緩的跪了下去，「古神醫，求求您！」

    「你想讓我幫你？」古隨月看着跪在地上的蘇慧，開了口。

    「是。」蘇慧咬唇。這是她試圖逃脫這些人掌控，自己去把握自己的命運的第一步，她不能輸。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為何要幫你？」古隨月隨手拿起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茶，端了起來，剛放到唇邊，動了動鼻子，又放了下去。

    「奴家身上也許並沒有什麼能夠給神醫的東西，但是，奴家的父親是京城挺有名的商戶，家裏有幾間藥材鋪子，奴家未出閣時記得在其中一間叫做瑞草閣的鋪子裏，有一棵血參，東街的靈藥局裏有幾株靈芝，若是神醫需要，奴家便寫封書信，讓您帶去，藥材只要您需要的儘管挑，也算作是報答。」蘇慧放低姿態道。

    「成交。」古隨月的聲音傳來。

    蘇慧驚喜的抬起頭，「謝神醫！」

    他這趟出來，本就是為了血參而來，未曾找到血參，故而才答應了這辰王爺的事情，換取大量藥草，來代替血參，既然這女人有，拿他也不怕得罪了百里辰。

    「起來吧。」古隨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慧，只覺得這個女人似乎把自己的位置放低的如同塵埃一般。也是，一個商戶之女，一個不受寵的通房，也是一個即將被捲入紛爭的工具，如果沒有自知之明，怕是活不了多久。

    「還得麻煩神醫一件事。」

    「說。」

    「奴家這顏料怕水，神醫您可有法子……」

    「不難。」古隨月隨手取出一個瓷瓶，「這是棕皮膠，把顏色調在裏面，除非用百凝草汁，否則，任何液體都洗不掉。」

    「那就謝過神醫了，奴家這就給父親寫封信，您帶過去便可。」

    「嗯。」

    蘇慧從房間中找出紙筆，然後給父親寫信。

    商戶，在帝玄大陸上的地位很低，士農工商，排在最低位，哪怕是自己父親那樣的大商人，也是被人瞧不上眼的，若非是因為能夠給辰王府提供財力，恐怕她連一個通房也當不上。

    商人不得入朝為官，蘇父正是想通過蘇慧，讓蘇家地位提高，從而讓蘇慧的哥哥蘇聰能夠入朝為官，擺脫商賈帶來的低賤的地位。

    蘇家夫人也是蘇聰蘇慧的生母已死，家裏還有許多庶子庶女，所以說，蘇父未見得多疼愛蘇慧，但着實是疼愛蘇聰這個嫡長子的，即便是少了她這一個女兒還會有其他許多。

    蘇慧認得清自己的位置，嫡長女又如何，她上一輩子不過是旁人手中的工具而已。

    蘇慧唇角微勾，不過無妨，工具好歹是有利用價值的，既然有價值，她也可以好好利用利用自己的價值。

    「吾父親啟：

    慧在辰王府一切安好，勿念。

    持信而來的古神醫乃是辰王爺貴客，若能得古神醫美言，慧必能得寵，從而步步高升，也使母家繁榮，父兄得益。

    神醫所需，望父予之。」

    落款寫上自己的名字，蘇慧便將信折好放在信封里，然後兩手遞給了古隨月。

    「吱呀。」

    伴隨着開門的聲音響起，坐在院中石桌上喝茶的百里辰站了起來，目光看了過來，在看見從古隨月身後走出來的蘇慧的面容的時候，百里辰有一瞬間明顯的怔愣。

    「昭兒……」百里辰的手輕顫，向着蘇慧走去。

    蘇慧眸光一暗，百里辰，本以為他只是薄情，原來，所有的情都用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