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朝醉暮 第十三章 樓台觀舞
()從前她曾聽過許多痴男怨女的故事,也無限唏噓過造化弄人,如今卻是牽扯到自己身上了。
冷血無情,嗜賭成性的沈燁肯為了一隻狐妖捨棄自己的性命;睡了三千年的勐澤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救自己的未婚妻子,那麼他若知道自己從頭到尾只是鬧了個笑話,又會怎樣?
如來時一般風輕雲淡的走了?
如仇人一般與她血戰一場?
朝暮瞌上眼,不敢往下想了。
或許從勐澤留在扶柳島的那,她就應該意識到這是場災難了。
凡世人向來稱九重上仙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其實這樣看來,也是可笑得很。她自詡風流肆意流連仙界人世,到如今卻是不知該如何走下去,真是可悲啊。
許是風吹得緊了,朝暮有些疲憊地揉揉眼,再看時,勐澤就在她面前負手而立。
「沈燁呢?」朝暮打了個哈欠,問道。
「送回房間了。」勐澤望了眼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的樹枝,突然問道:「你今日是怎麼了?」
朝暮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喉嚨乾澀得厲害,半晌才道:「沒什麼事……可能是困了。」
想了片刻,她又問道:「那狐妖你準備……?」
勐澤抬起手,將掌心間的一塊玉石攤給她看,「鎖靈石……她逃不掉了。」
「嗯,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睡了。」
勐澤微微嘆了口氣,神色中有些無可奈何:「去吧。」
轉身欲去時,她還是忍不住回頭喚了聲:「勐澤……」
勐澤腳步一頓,「怎麼了?」
朝暮咽了口口水,乾巴巴地問道:「如果有一,你突然發現自己堅持了很久的事……不過是個笑話,你……」
「不會的。」勐澤打斷她的話,語氣堅定,「我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已經在沈府呆了好幾日,兩日裏朝暮不是望着後院內那棵長得高大的梧桐樹發呆,就是望着不斷凋敗的花樹發呆。
沈老爺病了,沈燁傷了,諾大的沈府竟找不到管事人。
許是愧疚,勐澤每日都會去幫沈燁療傷,絕口不提離開的事兒。
朝暮也去看過沈燁一回,原本好好的人如今是要死不活的躺在榻上,雙目空洞,面色慘白,跟失了魂魄一般。
她同情地看了看沈燁,對勐澤道:「你下手可真重,竟然把人傷成這樣。」
勐澤放下手中杯盞,駁道:「你看着他像是外傷嗎?」
再看向沈燁時,他已經閉上眼,整個人又灰敗了許多。
朝暮搖了搖頭,「外傷還是有的……看眼下你怕是醫不好他了。」
勐澤飲了口茶,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看來要把那隻狐妖找回來了。」
決定去找狐妖那日是個大晴,朝暮將前擺一理,摺扇一甩,瞞着勐澤神清氣爽地邁出沈府。
街上正熱鬧,擺攤的販們吆喝聲不斷,路上的行人來往不斷,各色人等摻雜在一起,要想尋個狐妖的確不太容易。
朝暮將摺扇搭在額前,有些苦惱地往前望了望,陽光泛濫,行人泛濫,左思右想便決定尋個有趣的地方消磨一段時間,待到人走日落只是再出來尋人。
然後她就隨意進了家茶館,點了杯淡茶後,百無聊賴地聽了幾個時辰的書。
書先生今日講的是某位將軍建功立業的豐功偉績,他講的是熱情洋溢,唾沫橫飛,朝暮聽得是愈發無聊,直至昏昏欲睡。
末了,先生驚堂木一拍匆匆離場。
朝暮抬起摺扇,打了個哈欠正要思考接下來去哪,兩個錦衣玉袍的哥正好從旁經過。
兩人一面笑着,一面討論花樓姑娘。
一人眯眼笑道:「悅雅閣的那位舞姬跳的真是好,那身段,那舞技,我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比她更妙的。」
另一人連連點頭,「我猜她面紗底下更是一張勾人魂魄的臉蛋。」
語畢,兩人皆是一陣猥瑣的笑。
朝暮用摺扇敲了敲桌面,十分愉快地做了個決定。
悅雅閣是京城最大的一家樂坊,其間的歌姬舞姬都是從各地挑來的上等貨色,不僅歌喉婉轉,舞姿曼妙,模樣極其出眾。
朝暮某次心血來潮去了一回,卻是失望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