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朝醉暮 第二十一章 花下同飲
()聞聲宮娥瘦的身子一抖,清秀的臉蛋一白,雙眼含淚地看朝暮。
朝暮閉眼搖了搖頭,心裏為自己哀嘆了無數遍,先是偷東西被撞個正着,後是窺探了別人的私隱被發現,也是夠倒霉的。
「沒什麼。」她擺了擺手,訕訕地笑道。
勐澤抬頭看了看簌簌跌落的花瓣,一張臉又恢復平靜,「沒什麼就出來吧。」
話時,他仍抬着頭,語調跟表情一樣平靜無瀾,她聽着心中卻有些難受,可又不出是哪裏難受。
宮娥眼神無害地盯着朝暮,嘴唇一張一合做出「走」的唇型。
朝暮點了點頭,偏頭對勐澤道「嗯……還有……」,她上前幾步,走出大門,向他欠了欠身,「今日是我唐突了。」
勐澤眼瞼一垂,盯着落花鋪滿的地面,良久才道:「不干你的事,怪我事先沒。」
「呃……」朝暮扯了扯衣袖,竟不知回些什麼好。
見她一直沉默着,勐澤拈了片落花又道:「藥我已經遣人送到凡世了,你若是想在九重上多待幾就繼續住下吧。」
「不了……我一個仙遊散慣了,呆不得這樣規矩的地方。」
勐澤默默看了她半晌,末了嘆了口氣,「這樣也好。」
「嗯。」朝暮胡亂地應了一聲,再回頭瞥了一眼睡美人,腳步匆匆地往外走。
走到與勐澤並肩的時候,他身子一轉,伸手撣了撣肩上的落花,與朝暮一併走了。
「雖早晚都是要走的,不過也不至於如此急切,如此倒顯得我有些禮數不周。」勐澤一面走着,一面偏過頭詢問,「還早,不如先留下喝杯酒水?」
朝暮正要搖頭,卻見勐澤往身邊靠了靠,挑眉低聲道:「從君那順來的私釀,機會難得。」
「是麼?」朝暮眼睛一亮,將兩手一交疊,做出萬分為難的姿態,「可是,老佔人便宜不太好吧。」
「哦?」勐澤唇角一動,瞭然道:「原來你還知道白吃白喝不好?」
從古至今,人情交往時客氣一番總是必不可少的,可這廝居然將客套話當了真,還不帶半分謙讓的樣子,由此可見其誠意真是寥寥啊。
朝暮悲傷地嘆了口氣,抬步便要離開。
「到攬月湖喝吧,那景色不錯。」
勐澤半眯着眼,一臉笑意的走到前面帶路去了。
有酒不喝枉為仙,朝暮輕笑一聲,化出摺扇,一面搖着,一面追上勐澤。
攬月湖在九重應該算得上比較出名的地方,千把前年柯醉上了回宮,回去就開始向朝暮花亂墜地描述攬月湖的美景。什麼白色石橋啊,什麼朦朧月光啊,又有什麼清凌凌的湖水啊,就差點文采沒能夠賦詩一首了。
聽他言罷,朝暮在心裏就大致猜出攬月湖的光景了,只不過一直沒甚機會親自看看,這回正好,回去了也可以跟柯醉吹噓一番。
可真到了地方卻完全不是那般情況了。
攬月湖,顧名思義是跟月亮有關,可偏偏不湊巧,他們去的時候是個大白,月光半縷都無,只剩下大把大把的陽光發了瘟一樣沒邊沒際地泛濫。
朝暮將一隻手搭在額頭,鬱郁地望了望明晃晃的玄月形湖,再看了看白得刺眼的半彎拱橋,心裏一陣遺憾。
「想留在這曬太陽?」勐澤在不遠處停下腳步,逆着陽光,偏頭饒有趣味地盯着她。
「沒……」被他這一提醒,朝暮才察覺自己在日光下站的時間不短了,於是便抓着扇子胡亂的扇了兩下,眼上也不閒着。
一番巡視後就順利地看到某棵大樹下的石桌石凳。
朝暮抬起摺扇指了指那顆大樹,問道:「到那……去?」
勐澤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青色的酒壺,輕笑一聲,道:「你要是想在這,我也沒意見。」
「你要是想在這,我也沒意見。」朝暮剜了他一眼,將扇子扇子一合,大搖大擺地走到那棵不知名的樹下坐了。
樹蔭之下,涼風習習,她一手搭在冰涼的石桌上,一手捏着扇子,靜候酒水擺上桌。
勐澤步子一抬,走到桌前,手腳熟練地將酒壺杯盞一一擺上桌案,再將袖子一挽,從善如流地倒了兩杯酒。
朝暮將扇子擱到桌上,拿起杯子仰頭便喝。
俯仰之間,眼神一掃正好